“夫人,說實話,您的心意,小生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絕,但是這事,小生是萬萬不能應的。
小生快則半月,慢著一月,就要‘遠游’了。要是這時應下夫人,那才不是人。
至于晴兒小姐······這些日子,我只想著怎么將他倆教導好,急于將一生本事傳下去,倒是忘了男女有別之事。
這是小生考慮不周,小生在這里給你陪個不是。
如今該教的,已經教的差不多了,以后······晴兒小姐不必來店鋪了,免得影響了小姐聲譽,有礙她嫁人?!?br/> 朱夫人愣然的看著張布衣手中的血帕,道:“沒可能不走么,這綿州城還不錯?”
張布衣?lián)u了搖頭,道:“請小生去那位,拒絕不得啊!”
“陳大夫不是說,那位也得給你幾分面子,我家晴兒不也是被你拉回來的么?”朱夫人如是的回道。
“大概是欠人情太多了吧,總得要還不是!”張布衣如是的回道。
“明白了,那······就不打擾陳大夫行醫(yī)了!”朱夫人神色復雜的看了張布衣一眼,起身告辭。
“小生就不送了,咳咳······”言語間,張布衣再次咳嗽起來。
“唉,造化弄人啊!”朱夫人嘆息了一聲,邁步離開。
張布衣目送其離開后,無語的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叫啥事啊,半年里,我也沒挑逗、撩撥她啊,單純的就是在傳藝來著!”
雖然面對朱晴兒這種,既有古典女性的溫婉,又有現(xiàn)代女性的知性,顏值還極其能打的女人,朝夕相處半年,心里偶爾確實會有些許悸動。
但是他從來都是迅速掐滅這些悸動苗頭的,畢竟他并不是什么渣男,清楚不能給對方什么,所以從不曾招惹半分。
半年下來,他的行為舉止,對古人來說,都絕對沒有逾矩行為的。
······
下午,張布衣一如往常的在看病。
朱晴兒突然紅紅火火的沖了進來,黑著臉,看著張布衣道:“為什么?”
張布衣愣了愣,隨即對著劉睿恒道:“恒兒,今日開始,由你掌脈,這些日子,你也學的差不多了?!?br/> “是,父親!”劉睿恒冰冷的回道。
年歲不大的他,卻異常的成熟,已然成了一個冷酷少年,就是有些太冷了些。
張布衣起身,向著院子里走去,朱晴兒跟著,身后的幾個跟班,看著兩人離去,沒人跟上。
院子里,大樹前,張布衣和朱晴兒久久矗立,良久,朱晴兒道:“你是不是也嫌棄我離經叛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改,我也學了女紅,知道三從四德,會相夫教子的。”
張布衣聞言,轉身看著朱晴兒,一時間有些失神。不由得想到,半年中,對方的灑脫、恣意,率真中的溫婉,以及那股倔強的勁。
這樣一個女子,如今卻說出了這樣的話語,這份情······欠的有些重?。?br/> 張布衣內心有些苦澀,且不說這次離開,再回來是什么時代的問題,就是他沒自斷經脈,能活幾十年,也不可能和對方走一起的。
主職業(yè)的職業(yè)病沒解決前,總不能讓她守活寡,和對方做一輩子意識形態(tài)上的夫妻吧?
“我······”張布衣抬頭間,不知道是在看院中的樹,還是在看天上自由飄蕩的云,開口道:“給不了你想要的,你值得更好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憑什么為我決定什么是更好的!你不是老說,我做我自己是對的么,憑什么如今又要如那些人一樣,為我決定?!敝烨鐑河行┘拥牡馈?br/> 張布衣沉默無言,良久他才道:“是啊,我可能就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吧!”
朱晴兒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視線模糊了雙眼,她道:“那你想要什么,我父親是王爺,都能滿足你的。
他那個人,很好搞定,也不會要求你怎么要求,你······你要是擔心過駙馬那樣的委屈日子,我可以和你一起離開。
我也不需要多富貴的日子,一個藥店,你看病,我開方,這樣的一生就足夠了,我不貪!”
張布衣又一次的回頭了,看著淚水止不住流的朱晴兒,嘴唇微動,有種告訴他自己快死了的沖動。
但是知道對方性子的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違心的微笑道:“晴兒小姐,你喜歡我哪點,你也可以告訴我,我也能改的!”
“喜歡你什么?”朱晴兒愣然的道,是啊,喜歡他什么。
喜歡他對病人溫和的笑?
還是喜歡他眼里從來沒有過的階級,即便有時嫌棄一些人臭,那也是單純嫌棄對方不講衛(wèi)生而已。
還是喜歡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離經叛道?
或者喜歡他從來都和她平等相處?
她愣然的看著張布衣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