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不餓,朱佑香卻是已是坐到桌邊,打開了飯盒——許巖和劉洋對視一眼,都在偷笑:女生就是臉皮薄,朱佑香口口聲聲說少一兩頓不打緊,但看她動作這么急,肯定也是餓了。
????朱佑香吃飯的時候,許巖也沒閑著,他在考慮著一個問題:今天賣黃金得了四萬多塊錢,這件事,要不要跟朱佑香說呢?
????按道理說,那個金元寶已是朱佑香送給許巖的了,已經(jīng)是屬于許巖的財產(chǎn)了,許巖如何處置,已和朱佑香無關(guān)了,但許巖還是覺得頗為不安。
????許巖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中,父母雖不富裕,但都正直而厚道。從小在父母的熏陶下長大,受到的家庭教育讓許巖同樣也具備了一些在這個時代少有的品格:善良、正直、不貪婪。做事但求無愧于心,這也是許巖一直以來的座右銘。
????雖然朱佑香說送給他了,但許巖總覺得,這只是因為對方不清楚那金元寶的真正價值罷了。送給朋友一個工藝品是件小事,但送給別人幾萬塊,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平白無故地受了對方四五萬塊錢的重禮,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把話說明白了。
????看著朱佑香吃飽了,正在收拾飯碗的時候,許巖叫住了她:“軒蕓,能過來一下嗎?”
????“怎么了?”說著,朱佑香還是學(xué)著許巖的樣子,把幾個飯盒都用塑料袋包扎好了裝到垃圾桶里了,才走過來。她坐在許巖身邊的沙發(fā)上,美眸凝視著許巖:“公子可是有什么話要說嗎?”
????許巖從身后拿出了那個裝著錢的塑料袋,放到了茶幾上,他打開了袋口,露出里面幾扎紅彤彤的鈔票。
????“軒蕓,今天,我把你的那個金元寶兌了錢,一共兌換了四萬六千多,錢都在這兒了。這個錢,你趕緊收起來吧,明天找個銀行存起來?!?br/>
????朱佑香微微蹙起了秀眉,她望望茶幾上的錢,又望望許巖,她很疑惑地問:“公子的話,吾有些聽不明白了。那個金元寶,吾已經(jīng)贈給公子了,自那起便是屬公子所有了。公子要保留也好,要出手也好,都是隨公子心意的,與吾無關(guān)了。為何公子將出售所得之錢款給吾呢?倘若吾沒弄錯的話,這該是公子您自己的財物吧?”
????“軒蕓,四萬多塊這么多錢,這不是一個小數(shù)來著。你當(dāng)初送給我的時候,應(yīng)該不知道這個金元寶值這么多錢,但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占你這么大的便宜了。。?!?br/>
????聽許巖這么說,朱佑香笑了——她笑的時候很可愛,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動著,眼睛很好看地瞇了起來,臉頰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朱佑香的表情很可愛,但她說的話可是一點不溫柔:“公子,軒蕓雖為女流之輩,卻也知古人一諾千金之理。不要說區(qū)區(qū)一個元寶,區(qū)區(qū)四萬元,便是價值更增十倍之物,吾一言既出,豈有收回之理?
????吾知公子乃是正直君子,但公子如此,卻又將軒蕓視為何人了?莫非在公子眼中,吾就是那種見利改口、食言自肥之輩嗎?人無信不立,如此一來,吾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世上呢?”
????誰都沒想到,朱佑香這位女孩子漂亮又溫和,但她一旦認(rèn)真起來,詞鋒竟是如此犀利,許巖頓時無法招架,他支吾道:“哪有這么嚴(yán)重,你說得太過了。。?!?br/>
????劉洋一直在旁邊看著二人對答,這時他插口說:“是啊,巖子啊,我覺得,美女說得很有道理,既然她送給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了,你再把東西退還給人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合禮數(shù),莫非你不把朱小姐當(dāng)朋友了嗎?”
????朱佑香看了劉洋一眼,微笑道:“這位。。。胖先生說得甚有道理,許公子,此事我們就莫要再提了,好不好?”
????“啊,軒蕓妹子,我叫劉洋,今年二十一歲,蜀都大學(xué)商經(jīng)系二年級生。。?!?br/>
????朱佑香彬彬有禮:“胖先生,你好,吾是朱佑香。”
????許巖轉(zhuǎn)過頭,不忍看劉洋那被深受打擊的沮喪表情。但是,我們胖爺?shù)纳︻B強堪比小強,他是不會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馬上又找到了跟女生搭訕的第二個辦法:“我說軒蕓妹子啊,你可知道,今天我們碰到了什么事?其實,我們早就打算回來帶東西給你吃的,可偏偏有些事耽擱了我們,害得軒蕓妹子你餓了肚子。”
????果然,這件事勾起了朱佑香的好奇心,她望向許巖:“公子,今天到底出了何事耽擱呢?”
????許巖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軒蕓你不要聽胖子胡吹,其實沒什么大事。我們碰到了碰瓷,一些地痞找我們麻煩。。。”
????許巖簡單地把今天的經(jīng)過說了一下:“然后,這幫人勒索我們要八萬塊錢,為這個還動起手來了,胖子還吃了點虧,被打了幾巴掌。。?!?br/>
????劉洋怒道:“胡說!明明是我胖爺有好生之德,不欲與這幫可憐的家伙一般計較,否則我胖爺施展開拳腳,他們哪里頂受得?。 ?br/>
????聽許巖和劉洋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事情經(jīng)過,朱佑香并不覺驚訝,她走南闖北多年,更離譜的事都見過。她淡淡說:“官府大門八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天下的官府都是一般黑,那些地痞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下行這種齷蹉事,肯定是在官府里有所倚仗的。那些做公的,往往都是跟他們坐地分贓的?!?br/>
????她惋惜地嘆了一聲:“倘若這事發(fā)生在陜道,這件事吾能為許公子你做主了,吾送一張片子過去,想來地方官府也不敢偏頗,一頓棒子便把那幾個地痞開銷了。但在本地,吾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事情不大,說來說去不過幾十貫銅錢的小事,以朱佑香的身份,也不把這些瑣事放在眼里。許巖去泡了茶,三人團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聊起來。
????許巖和胖子都對朱佑香的來歷頗感興趣,但出于禮貌,他們也不好直截問朱佑香,只能旁敲側(cè)擊地打探起來。
????但今晚的朱佑香已不是昨晚的朱佑香了——既然已知道這里是未經(jīng)王化的蠻荒地域,對面的人也不是和自己一樣的帝國子民,朱佑香自然不可能再像昨晚那樣言談無忌了。她說話開始變得小心而謹(jǐn)慎,回答問題也含糊其詞起來,有些不好答的問題她就干脆胡扯一通了。
????兩邊都是各懷心思,今晚的談話氣氛就顯得十分詭異了。
????“軒蕓啊,你說你是從陜西道來的嗎?這陜西道,在哪里?。渴顷兾魇“??
????”
????朱佑香哼哼哈哈:“大概是吧,吾也不甚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