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紫宸殿。
階下,吳成思正在向武媚匯報案情。
“……兩名人證皆已抓捕,已經(jīng)可以確定,在幕后陷害侄兒的人就是賀蘭敏之!”
武媚靜默良久,問道:“賀蘭敏柔可曾參與?”
“十有八九?!?br/> 武媚微微頷首:“賀蘭敏之正在陛下那里,我會下旨召他過來,你再去找陛下辯解,照實說即可?!?br/> “侄兒明白!”
在紫宸殿等了沒多久,賀蘭敏之受召而來,他表情顯得有些忐忑,飛快的看了眼吳成思后,拱手道:“外甥見過姨母?!?br/> 武媚沒有理他,向吳成思道:“承嗣,去吧。”
吳成思拱手離去,臨走前看了眼賀蘭敏之,他已注意到武媚態(tài)度冷淡,神情顯得有些不安。
一路沿著宮道向北,越往后宮深處去,樓閣花園越來越多,大殿越來越少。
兩刻鐘后,他來到金鑾別院,這是座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宮殿,依著一條小河而建,宮殿左側(cè)有一片竹林,右側(cè)是一片花園,視野開闊,端的是一處養(yǎng)病的好所在。
通報一聲后,吳成思進(jìn)入宮殿,在一名太監(jiān)帶領(lǐng)下,進(jìn)入書房。
在書房中,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唐高宗。
李治正站在桌案前,似乎在寫著什么東西。
他身材不高,年紀(jì)看起來比武媚要大些,臉上掛著溫潤的笑容,手臂揮舞間透著股儒雅氣質(zhì)。
若是再年輕十歲,便如同濁世間一名翩翩公子,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位皇帝。
“承嗣,你來了呀。”李治頭也不抬,臉上表情依然溫和,讓吳成思感覺不到半點(diǎn)壓力。
“侄兒參見陛下?!眳浅伤脊淼?。
李治用另一只手虛抬,淡淡道:“朕聽敏之說,你在白云庵殺了人,還傷了一戶商家十幾口人命,有這事嗎?”
吳成思急忙將整個事情解釋了一遍,只說是普海陷害自己,并沒有提及幕后之人是賀蘭敏之。
李治微微一笑:“朕就知道,媚娘親自調(diào)教的孩子,當(dāng)不至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br/> 吳成思一怔,難怪李治態(tài)度如此溫和,看來他并沒有相信賀蘭敏之的說辭。而他之所以相信吳成思,卻是源自對自家老婆的信任。
正是因為他這種信任,才有機(jī)會創(chuàng)造出一名女皇吧,吳成思心想。
解釋清楚后,吳成思便想要告退,李治笑著說:“你平日也不來向朕請安,這次難得過來,就由朕考教考教你?!?br/> 說著,便不由分說的考教起吳成思的學(xué)問。
幸好武承嗣平日花了不少精力在學(xué)問上,李治的問題雖不能全答上來,也回答了大半,經(jīng)文解析,也還馬馬虎虎。
李治大體還算滿意,微笑道:“回府后還需多用功夫,有空多去找弘文館幾位先生請教……”
說到此處,他眉頭忽地一皺,手肘支在案臺上,臉露痛苦之色,旁邊伺候的宮女急忙上前給他揉捏額頭。
吳成思知他又犯病了,忙道:“陛下,您好好休息,微臣告退了?!?br/> 李治擺了擺手,似乎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吳成思默默同情了他幾秒鐘,轉(zhuǎn)身離開了金鑾別院。
李治這病叫風(fēng)眩,發(fā)作時頭暈?zāi)垦?,目不能視?br/> 古代醫(yī)療落后,面對這種時時發(fā)作、又無法緩解的頭痛病,就算是做了皇帝,恐怕也沒多少樂趣可言了。
吳成思很善于從別人經(jīng)歷吸取教訓(xùn),決定回府后多多鍛煉身體,遠(yuǎn)離疾病,如此才能做個逍遙快活的國公爺!
出得后宮,吳成思直奔紫宸殿,通報后進(jìn)入大殿,殿內(nèi)只剩武媚一人,賀蘭敏之不知所蹤。
正要詢問時,武媚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皇上沒責(zé)怪你吧?”
吳成思拱手道:“回姑母,侄兒只說全部是普海在背后謀劃,陛下便沒有多問了。姑母,賀蘭敏之呢?”
武媚停下手中動作,抬手道:“本宮讓他去偏殿等候了,承嗣,你說已經(jīng)掌握證據(jù),證明是敏之在背后陷害你,是真話吧?”
“侄兒絕無虛言,大理寺諸葛寺卿可作證!”
武媚緩緩站起身,走到吳成思身邊,低聲道:“你有把握嗎,別過會本宮將他們叫來與你對峙時,又出什么意外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