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忙忙碌碌的沈烈,微胖的華服青年又笑了笑,接著問道:“那你覺得這么多年了,朝廷的新政施行的如何了,百姓是真心贊同么?
沈烈一邊炒菜,一邊隨口說道:“那自然是贊同的,朝廷新政……攤丁入畝可是讓百姓得了實惠。”
青年看著沈烈,奇道:“看你言談舉止,出口成章,倒不像是尋常的市井之人,你讀過書?”
沈烈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yīng)著:“在下祖上是做過官的,家道中落之前,家中也是請過一位西席的?!?br/>
青年微微錯愕,從頭到腳重新打量著沈烈,微微的臉上露出釋然神色,輕聲道:“哦……”
青年按照讀書人的禮節(jié)向著沈烈作揖,笑著道:“失敬,失敬?!?br/>
那神色好似在說,原來曾經(jīng)是一位讀書人吶。
那可就和尋常百姓不一樣了。
“原來如此?!?br/>
這年月的讀書人和一般的市井之徒,那差別可大了!
并且家中能請的起教書先生,那可不是一般人,這就相當于請家教,開小灶,這樣的家庭最少也得是個土財主。
青年一下子來興趣了,追問道:“掌柜的可曾考取過功名,最不濟也得是個秀才吧。”
沈烈啞然,心中一陣哭笑不得,忙道:“您吶……可別揶揄小人了,小人就是個開飯莊的小掌柜,沒功名?!?br/>
我考什么秀才呀?
我但凡有功名,還會跑到這里賣鹵煮火燒么?
青年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憨憨的笑了起來:“哦……呵呵呵,是在下失言了,慚愧。”
沈烈微微一笑,繼續(xù)忙著炒菜。
尷尬中,青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嘆了口氣:“不考功名,安心做個小生意也好,這功名利祿呀……最害人了?!?br/>
沈烈隨口應(yīng)了一句:“對,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這話本是隨口說出來的,可青年卻愣住了,有些吃驚的看著沈烈,在心中細細琢磨著這話中的深意。
這似乎是一幅對聯(lián),越琢磨越覺得……
“妙??!”
隨著青年從灶臺邊站了起來,用亮閃閃的眼睛看著沈烈,將折扇一拍,不由得驚嘆起來。
“妙,妙不可言,千古絕對呀!”
青年的贊嘆中,沈烈拿著大勺的手稍微一滯,心中也是迷迷糊糊的,原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幅對聯(lián)么?
一個不小心又抄了人家的對聯(lián),可沈烈也沒放在心上,趕忙將炒好的一盤水煮魚從鍋里撈了出來。
聞了聞氣味。
香,辣,嫩滑……
沈烈如釋重負,微微一笑,就是這個味兒!
將煮好的水煮魚端了起來,沈烈向著猶自贊嘆不已的青年,輕聲道:“客官,您的菜齊了?!?br/>
咱們是不是吃飯去?
青年用亮閃閃的眼睛看著沈烈,忙不迭的點頭:“走走走……掌柜的,你這對聯(lián)可真是太妙了?!?br/>
沈烈還能說什么呢,只好含糊著敷衍了幾句,與這位動不動說話大喘氣的甄公子一起走向了前廳。
一刻鐘后。
前堂。
幾樣招牌菜擺在了桌子上,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甄公子終于安分了下來,將華貴的織錦長袍下擺隨意一撩,便大咧咧的坐下了,聞著香味便發(fā)出了嘖嘖贊嘆。
說著這位小爺便拿起了楊木筷子,向著坐在他對面的馮保笑道:“來來來,吃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