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深放松了一些力道,只用指腹描紋她皮膚的表面,似乎在感受疤痕留下的細(xì)微的凹凸痕跡。
那指腹帶著薄繭,江偌松開裙子,直接去拿毯子將自己裹起來。
陸淮深松了手,直起身來看著她,目光幽黑,“問你怎么弄的?”
江偌坐起來,毯子從腰上往下,將自己圍得緊緊的,臉上的緋色還未完全消散,她垂了下眼睫,淡淡說:“不小心摔的,有個疤覺得不好看,就去做個了個文身?!?br/>
其實她以前并沒有這樣的想法,是在上大學(xué)之后,一開始住的學(xué)校宿舍,同寢里有個女生愛好文身,紋了兩條顏色綺麗的花臂。
江偌有一回在浴室洗澡,拿進去的衣服不小心弄濕了,只圍了條浴巾出來拿衣服,被人看到了那處傷痕。
之后有次出門的時候,帶她去了文身店。
江偌以前成長的環(huán)境相對傳統(tǒng),對于別人文身不會有任何偏跛的意見,但是如果讓她自己文她還真有點過不了心理那一關(guān)。
最后那個女生,你的疤痕像葉子,就只沿著疤痕的形狀文個葉子好了,既能遮住疤痕,跟你的膚色還相得益彰。
文身師把基礎(chǔ)形狀圖給畫出來給她看,江偌心動,最終文了個那東西。
其實她基本不會穿短到那個位置的裙子,所以基本也沒人瞧得見她那兒是疤痕還是文身,只是文了之后,江偌洗澡無意中看見,盯著水珠淌過,那淡綠色文身就像雨后綠葉,她很喜歡,會用手指摩挲,就像陸淮深剛才那樣。
但那只是她自己關(guān)起門來的自我欣賞,跟陸淮深這種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
陸淮深摸她,她只會心如擂鼓,避之不及,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
江偌一直沒敢去看他眼睛,強作鎮(zhèn)定盯著床頭那盞歐式壁燈。
陸淮深微抿著唇,沉著眸看她的臉不知想什么,過了會兒拿了浴袍進了浴室。
江偌聽見隱在浴室門后的腳步聲,心里松了一口氣,自己掀開毯子,失神地用手指摩挲文身,仔細(xì)感受指腹紋理下那圈細(xì)不可見微凹的皮膚。
沒一會兒,她收回手,看著坐著的大床,思考今晚睡覺的問題。
她看了看,房間里也就床能睡,其余還有躺不下一人的大沙發(fā)和單人沙發(fā)各一張。
床倒是大,但是只有一床被子。
江偌早上起得早,睡眠不足,從面試到遇見陸星葉,直至到陸家,沒一刻松懈過,現(xiàn)在臥室里私下靜謐,她的影子淡淡投在床上,她漸漸被困頓包圍。
心里想,這里沒有卸妝油也沒有護膚品,也沒有換洗的貼身衣物,怎么過這晚上呢,在外留宿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不著調(diào)地想了許多,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了,臥室門外一陣敲門聲同時響起。
江偌先看了眼浴室,才下床,趿著室內(nèi)拖鞋去開了門。
打開門的時候,陸星葉正笑著站在外面,浴室門被打開。
“小姑姑,你有什么事?”江偌故意說得大聲了些,以此提醒陸淮深有人在,讓他整理儀容。
陸星葉將手里的袋子遞給她:“我今天送你的裙子啊,保姆剛才看我從車上拎了很多東西下來,以為是我落在下面的,送到我這兒來了?!?br/>
江偌接過,說了謝謝。
通過短暫相處,江偌覺得陸星葉不像是會自己親手做這種事的人,除非別有目的。
江偌提防著她,至少在晚飯時,她添油加醋幫腔說的那番話,讓江偌知道兩人不是一個陣營的。
不,應(yīng)該說是陸星葉跟陸淮深不是一個陣營,從她這兒入手不過是有圖謀。
陸星葉剛洗過澡,垂下的長發(fā)微潤,穿著暗紅色的真絲睡裙,外面套了件收腰睡袍,素顏也不必帶妝時遜色。
陸星葉問她:“你之前沒在這兒住過,應(yīng)該沒有日用品吧?”
江偌微微詫異她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陸星葉說:“我那兒有卸妝油和護膚品,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江偌自然不會拒絕,她不可能晚上帶著一臉的化妝品睡覺,離開前她朝里邊跟陸淮深說:“我去趟小姑姑那兒?!?br/>
而且需要換洗的貼身衣物,她也不好向陸淮深問出口。
陸星葉的房間也在三樓,家里房間多,人卻也多,每層樓住幾個,四層樓都快住滿了。
推門進去,小叔的大女兒陸嘉樂在里面玩,試穿小姑姑的新衣服,背她的新包,十五歲的少女身材已經(jīng)十分高挑,自戀的在鏡子前擺各種pose。
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就問:“小姑姑,這件裙子和這個包包能送我嗎?我覺得很陳我的身材,而且我畢業(yè)旅行想去西班牙,這裙子的風(fēng)格跟那邊的建筑很搭?!?br/>
陸星葉滿不在乎的說:“送你送你,喜歡的都拿去?!?br/>
“小姑姑最好了!”陸嘉樂開心的看向她,也瞧見了江偌,一時愣了下,“呃……”
陸星葉說她:“你這孩子愣著干什么,還不叫大嫂?!?br/>
陸嘉樂點點頭,局促地取下肩上的包,乖乖叫:“大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