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萬六,收尾了,這章依舊免費的。】
底下。
余乾一路往前走著,他知道李念香可能在看自己的背影,所以不能回頭看,逼格要有!
剛出公主府,余乾正想回大理寺的時候,天邊飛過來一只紙鶴。
余乾接過來打開看著,是杜晦的信息,說是兩位血巫生前住的地方找到了。
余乾愣了一下,這才過去多久?這么快就能找到?由不得多想,他趕緊朝紙鶴上說的地點趕了過去。
地方是在西城的一處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坊間,在一條想對僻靜的巷子里。
僻靜也只是就坊間相對而言,這里住的人口很多,密度很大,巷子算是僻靜,但是也有好多戶人家擁擠的在這住著。
現(xiàn)在巷子已經(jīng)被清空了,所有人都被暫時吩咐待在家里,大理寺的人和捕快已經(jīng)連帶著將附近的幾條街巷全都控制住了。
余乾趕來的時候,在場的公職人員紛紛給他讓路,打著招呼。他一路點頭走進去,很快,就在一處院子前停了下來。
杜晦和紀成就負手站在院子里。
“頭兒,杜部長,我來了?!庇嗲葘扇舜蛄藗€招呼,然后問道,“什么情況現(xiàn)在?!?br/>
“我們也剛到?!倍呕揞h首說了一句,“捕快剛發(fā)現(xiàn)的地點,我們也就比你前腳到,具體什么情況,也不大清楚。”
“公孫部長了。”余乾又問道。
杜晦回道,“我們剛才在相府,這邊找到了,部長就讓我們先過來壓陣,她繼續(xù)候在相府那邊?!?br/>
余乾頷首,看著候在一邊的一位捕頭,問道,“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回大人,我們是按照畫像找到的?!辈犊扉_始恭敬的解釋了起來。
事情也很簡單,余乾剛才下令全城捕快配合查找兩位血巫的痕跡,將他們兩人的畫像分發(fā)下去之后,一切就運轉(zhuǎn)起來。
太安城的捕快非常多,又因為太安城是按坊劃分的,分配起來極為清晰明朗。
這種全城搜捕行動,這些個捕快很有經(jīng)驗,門清,所以大理寺的消息一傳下去,龐大的捕快群體就直接四下散開搜查,效率驚人。
但是就算這樣,余乾其實還是想著不大可能輕易的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畢竟這兩位血巫是術(shù)師。
平時小心行事,根本不會給這些尋常人為主的捕快群體留下什么能輕易查找到的痕跡才是。
可怪就怪在,這兩位南疆巫師不僅在外形上毫不掩飾,平時里出門往來也都是青天白日之下,大大方方的。
太安雖然是超級大城,城內(nèi)也不乏蠻夷胡人,但是南疆血巫這種奇葩的裝扮和氣質(zhì),再加上他們是雙生子的模樣,很難不給人留下印象。
所以,當這位捕快帶隊來到這邊的時候,畫像剛拿出來就給這些的大媽們認出來。
聽說舉報有獎,一個比一個能說,直接把兩位血巫在這的生活作息扒了個底朝天。
自從,這兩位血巫搬來之后,生活作息不算規(guī)律,出門的時間不定,有白天,有晚上。更多的時候就是宅在院里。
平時出門也不忌諱,沒有掩飾,就這么穿著南疆的衣服靜靜出出。
得到答案的余乾有些無語,這兩貨確定是來犯罪而不是來旅游的?這和之前犯案時候的謹慎可謂是判若兩人啊。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在這生活了這么久,欽天監(jiān)的術(shù)師就沒有發(fā)覺?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兩人確實有能隱匿氣息的法器,那么那些之前所謂的留下的氣息就純粹是迷煙,或者是陷害了。
這兩件事太過矛盾,一方面是費盡心思的偷偷在這栽贓嫁禍,另一方面又是這么光明正大的在這生活。
等捕快說完后,余乾第一件事就是問向杜晦,“杜部長,欽天監(jiān)知道這邊的事情嘛?”
“暫時還沒通知?!倍呕迵u頭,“問這干嘛?”
余乾解釋道,“先通知人過來全面調(diào)查這邊,看看他們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當然,證據(jù)我們要保留住?!?br/>
“什么證據(jù)?”杜晦問了一句,
余乾道,“這兩血巫在這生活這么久,這欽天監(jiān)屁都沒有發(fā)現(xiàn),絕對是瀆職!嚴重影響我們大理寺的辦案進度!
當然,這種事,我們先不急著跟他們說,一起辦案嘛,客氣一點。若是之后調(diào)查不順,或者陛下問起之類的,可以把這點推出去,讓欽天監(jiān)先上去扛雷。
咱們大理寺就是因為他們的瀆職才延誤戰(zhàn)機的。大頭責任在他們那?!?br/>
杜晦眼皮狂跳,這余乾心真臟,事情還沒結(jié)論,就想著之后的甩鍋了?
這種行為,真的只能用好同志來形容。
右側(cè)一直懶散狀態(tài)的紀成也挑眉看著余乾。當初明明是一個純真的少年,這才過了多久。
“嗯?!倍呕掭p輕的點了下頭,直接拿出聯(lián)系方式通知欽天監(jiān)那邊。顯然,死道友不死貧道這種事,他也干的順手。
余乾繼續(xù)轉(zhuǎn)頭看著捕快,問道,“這里除了這兩人還有沒有別的人?”
捕頭搖著頭,“抱歉大人,我想著只查這兩人便好,倒是忘記了問這個。”
“無妨,出去喊一些鄰居進來,婦人就成,男的不要?!庇嗲愿赖?。
“是?!边@位捕頭不疑有他,直接出門喊人去了。
很快,捕頭就帶了幾位婦人進來,這些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滿屋子的大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余乾露著極為溫和的笑容,看著她們,說道,“我尋各位夫人過來是想問些事情,不用有任何的擔心和疑慮。”
看著余乾這和善俊朗的面相,聽著他溫柔的喊自個夫人,這些大媽頓時就輕飄飄了起來,人也放松許多,紛紛看著余乾。
“大人請問?!?br/>
余乾繼續(xù)用溫和的語氣直接問道,“你們可知這院子除了兩位怪人以外,可還有別人進出,或者居住?”
一位婦人想了半晌回道,“大人民婦可以肯定,這院子就三人居住。之前他們搬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他們是作奸犯科的人了。
所以平時沒少留意他們,這些天,他們就三人住在這,只見他們出門,不見他們帶人回來?!?br/>
余乾眼睛一亮,“還有一人是誰?”
“是一位看著就像是讀書人的中年人。”婦人回道。
余乾趕緊朝右邊的捕頭招手,“拿張宣紙和硬板過來?!?br/>
捕頭很快就找了這兩樣?xùn)|西過來,余乾將宣紙放在硬板上,做個簡易的畫架,然后從兜里拿出炭筆,看著婦人問道。
“你來描述一下他的長相?!?br/>
婦人不明白描述有什么用,但只是照做,配合余乾的細微問題,然后努力的回憶形容起來。
片刻之后,一位青衫中年文士的模樣就躍然紙上。
婦人當即驚呼起來,“沒錯大人,就是他,一模一樣。”
其他婦人也紛紛點頭贊同,顯然,他們也沒少見到這位文士的樣子。
對于她們?yōu)楹螌ξ氖坑∠筮@么深,余乾也能理解,畫像中的人氣質(zhì)儒雅,一看就是熟透了的男人。
這種睿智成熟的男人對大媽還是有殺傷力的,印象這么深不算難事。
余乾繼續(xù)問道,“你們確定這院子就這三人居住嘛?”
“大人你要這么問的話,我們不敢保證的。只能說,這么些天確實之看到他們?nèi)顺鋈氲?。”這些婦人集體回道。
余乾輕輕一笑,笑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謝幾位夫人?!?br/>
說完,余乾就讓這些婦人先行出去,他則是拿著畫像對杜晦和紀成說道,“畫像有了,但是這個人顯然不在這里的樣子。
我建議繼續(xù)進行全城搜查,同時加大四個城門的巡檢力度,事態(tài)緊急,必須立刻推進,否則人都跑了。”
“嘖嘖嘖,你這一手畫工確實神奇??咳嗣枋龆寄墚嫷囊荒R粯樱瑓柡?。”杜晦先是對余乾的畫工嘖嘖稱奇感慨一番,然后結(jié)果他手中的畫卷說道。
“我知道了,我這就立刻回去大理寺將你的命令傳下去,如果此人現(xiàn)在還在城里,應(yīng)該能把他揪出來。
放心吧,我這就去?!?br/>
說完,杜晦直接先行匆匆離去。
余乾看了眼樸素的院子,也沒有自個進去搜查。來之前大理寺的人就徹查了一遍,沒什么發(fā)現(xiàn)。
而欽天監(jiān)等會也會來人調(diào)查,余乾就沒必要在這多待了,跟捕快吩咐一聲守好現(xiàn)場等欽天監(jiān)來人之后,就和紀成先一起離開了。
兩人走在巷子間,余乾對紀成自然很是尊重,一直側(cè)他半個身子。
紀成自然也感受到了,余光瞥了眼余乾,說道,“無論如何,沁園案和刺殺案的最大嫌犯算是抓到了,你對上頭也有個交代?!?br/>
余乾一臉遲疑,很是猶豫。
紀成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動說道,“你是覺得這太簡單,太矛盾了是吧。明明那兩起案子,兇犯都算是謹慎,可是在這里卻夸張的過分,就像是怕別人找不到他們一樣。”
“是的?!庇嗲c著頭,對紀成,他并不打算隱瞞什么,只是說道,“不僅是這點,包括苗才人以及相府上的幕僚。
他們無論是死因或者是被下蠱的途徑都疑點重重,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兩位血巫為什么會死,被誰所殺,尸體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趙王府和秦王府那邊。
很多事,都還有很多疑點?!?br/>
紀成這時突然頓住下來,表情從懶散轉(zhuǎn)為認真嚴肅的看著余乾,“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想徹徹底底查清楚,還是想給陛下一個交代就成?”
余乾愣了一下,沒想到紀成會問這個問題,他正琢磨著對方是不是考驗自己信念的時候,紀成卻又繼續(xù)走起來,說道。
“其實不難看出,這兩具尸體出現(xiàn)在王府上,很大可能是陷害。但是你想過沒有,會想著做這種事的肯定不簡單,而且這種事本就是說不清楚的。
若是那位中年文士找不到呢?那趙王和秦王就算有口也說不清楚。
陛下就算相信他們,但是事實擺在這。就有很多種可能性,這么多的可能性都只表明一點,那就是趙王和秦王都被牽涉進去。主動,被動除了他們自己誰又會知道。
事情涉及到皇族和宮里。那么現(xiàn)在抓到兇手對你而言,其實很大程度就可以止步在這。因為兇手伏誅了。
有這份事實在這,對你一個司長完全足夠了,完全可以不用再深入下去。
接下來的事就是陛下和皇族的事情,以及...封疆大吏的事情,再深入,你一個司長在里面只會被水吞了,這點我想你也清楚。
你懂我意思吧?”
余乾頷首,他知道紀成的意思,話里行間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拿著兩具尸體跟陛下解釋就足矣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必要再牽扯進去。
紀成的話模棱兩可,但就是這么個意思。
余乾沒想到,這紀成跟自己說真心話就是建議自己來升級版的摸魚,這讓余乾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頭兒,是好人吶。
以自身的安全為第一要義,跟大理寺那種皇權(quán)至上的理念多多少少很出入。
以前在丁酉司都是小事,那時候摸魚無所謂,現(xiàn)在都混到天子跟前還敢摸。
這紀成才是究極老油條!
余乾自然是認同這點,這案子交到他手里之后,他就是這樣一點點被動的推進。
一點主觀能動性都沒有,想的就是這一點,明哲保身罷了。
很多事,不是自己一個小小司長能解決的,所以在大事上,“中庸”能解決百分九十的煩惱。
“懂了頭,我會給陛下交代的?!庇嗲χ材@鈨煽傻倪x擇了紀成問的問題。
“很好?!奔o成非常欣慰的拍了下余乾的肩膀,“不愧是丁酉司出去的,有覺悟?!?br/>
余乾干巴的笑了笑,大家都是混社會的,混就完事了。
很難想象,這樣的紀成怎么會被顧清遠看上?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兩人的理念差太遠了。
尤其是在辦事的態(tài)度上,前者混的不行,后者都是傾盡全力的那種,差太多了。
余乾輕輕甩甩腦袋,將這些想法停止,和紀成一同朝相府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