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那批高官人員動用了自己所有能量對這起事件的真相進行掩蓋,在咖啡廳里的人質(zhì)獲救之后,每個人都得到了一筆他們各自工作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金錢作為補償費用,條件就是必須要簽下保密合同,不得將這件事情外傳,否則就要背負法律責任?!薄?br/> 【“而除此之外,他們對于在這起事件里唯一不幸陣亡的警察家屬,高坂君除了例行公事的撫恤金之外,還再度賠償了一筆非常龐大的費用,已經(jīng)陣亡的高坂警官則追封為烈士?!薄?br/> 【“但高坂君一家都堅決拒絕了這筆賠償金,只拿走了高坂大介先生遺留的撫恤金,并舉家搬遷到千葉縣別的地方去居住,再也沒有回去原來老家所在的城市?!薄?br/> 【“我原本以為,在經(jīng)歷這樣不公的事情和在未成年時便見證了官場的黑暗后,高坂君估計會永遠堅決和警察這個職業(yè)劃清界限……但事實證明,我錯了?!薄?br/> 【“在這一點上,我……一點都不了解高坂君,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薄?br/> 【說到這里,槙島沙織的語氣變得有些落寞,也有些欣慰。】
【“之后的幾年時光中,高坂君一改往日的懶散,變得非常勤奮,他在父親去世后就成為了家里唯一的頂梁柱,在半讀書半打工賺錢補貼家用的同時,拒絕了自己父親以前同事和上司的幫助,依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警校?!薄?br/> 【“他在畢業(yè)后繼承了自己父親的衣缽成為警察,并被調(diào)任至長野縣任職,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破獲了當?shù)卦S多經(jīng)驗老道的前輩都感覺棘手的大型案件和陳年舊案,一舉成為了警界最有名的新星,輕而易舉便超越自己父親從業(yè)數(shù)十年以來所有的成績,讓所有人都贊嘆高坂君是他父親最大的驕傲。”】
【“再后來——”】
【話語至此,女醫(yī)生抬起頭,眼神閃爍微光地注視著眼前認真聆聽的材木座。】
【“……高坂君,遇到了材木座先生你,開啟了屬于你們的故事?!薄?br/> 【“材木座先生,你知道嗎?在認識你之前,高坂君基本上是沒有笑過的,整個人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一直顯得冷冰冰的,他的朋友和崇拜者乃至愛慕者雖然不計其數(shù),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臉上出現(xiàn)“面無表情”之外的表情,只有在身為家人的妹妹和媽媽面前,高坂君才會稍微卸下自己臉上戴著的那副面具。”】
【“他為此還被諸多同僚在暗地里取笑為“不近女色的冰山神探”和“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說高坂君簡直比已經(jīng)出家多年的僧侶還像僧侶,估計只有那種出生在北海道并擁有菩薩心腸的女孩才會選擇和高坂君結婚,不然就是在活受罪,因為他整個人冷得完全就像是一塊被冰雪凍在河底的頑石,只要有高坂君在的地方,大夏天連空調(diào)都不用開。”】
【“可是在遇到你之后,原先那個冷漠的高坂君開始變了,開始變得富有人情味。”】
【“以前那個與冷峻強大的外表相反,內(nèi)里實則毫無生氣的高坂君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漸漸煥發(fā)出生機,那張似乎凝固的臉龐上也逐漸開始出現(xiàn)笑容,開始變回曾經(jīng)他父親還在時的那個普通男孩,而這一切都是材木座先生你所帶給他的。”】
【“雖然高坂君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但我能夠看得出來,材木座先生你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他最好的朋友,你也是這么多年來做到了包括我在內(nèi)的許多人都辦不到的事情?!薄?br/> 【“那就是成為除家人外,唯一一個成功打開高坂君塵封以久的心扉,走進他內(nèi)心里的人?!薄?br/> 【“因為和材木座義輝的相遇,帶給了高坂京介獨一無二的寶物——那就是他失去已久的笑容?!薄?br/> 【“所以我愿意相信,材木座氏……”】
【槙島沙織白皙的雙手伸出,將材木座的右手捧起,眼神和言語帶著從未有過的誠懇與祈求。】
【“……只有你,這件事情唯獨只有你能夠辦到。”】
【“拜托你,解開高坂君內(nèi)心之中的心結,讓他的靈魂從多年的痛苦和自責中解放出來,讓他的臉上能夠再度展現(xiàn)出毫無陰霾的笑容?!薄?br/> 【“求求你了?!薄?br/> 【“……”】
【材木座感受著捧住自己右手的兩只柔嫩手掌,看著槙島沙織眼神之中自從相識以來從未見過的祈求,沉默了下來?!?br/> 【但他的左手緩緩伸出,蓋在槙島沙織合起的雙掌上?!?br/> 【“交給我吧,槙島小姐?!薄?br/> 【材木座的嘴角向上劃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展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br/> 【金黃色的暖陽從窗外照射而入,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卻被那個笑容攜帶著的溫暖完全壓蓋下去,只能成為陪襯?!?br/>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守護住高坂先生的笑容?!薄?br/> 光幕外,現(xiàn)實世界中的所有人聽完屬于未來“高坂京介”的故事后都有些沉默。
千葉縣,總武高,保健室。
“嘖,怎么感覺現(xiàn)在人類一方出場的各個和我們學校里有關的人物基本上都非常苦大仇深的樣子?!?br/> 三浦優(yōu)美子不悅地咂嘴,表情無語地繼續(xù)說道。
“首先是結衣,她在未來失去了身為愛人的比企尾,只能環(huán)抱對摯愛的遺憾孤苦一生;再然后是雪之下,失去了自己的部員,身材永遠定格在初中階段;再來是只活在回憶中的比企尾,高中時期被人當小丑各種嫌棄與取笑也就算了,在未來還失去自己的妹妹,到最后連自己也死得不明不白。”
“然后就是身為這個“故事”之中當之無愧的“主角”的兩人,高坂京介親眼目睹父親死在自己的面前,之后慘遭各種迫害,醫(yī)院基本上成了第二個家,然后現(xiàn)在又面臨必須在他媽媽和群眾之間進行二選一的局面。”
“而在未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材木座才是所有人里最慘的一個,父母雙亡,一個人流浪天涯而沒有任何親人,而且可能在旅途中導致性取向出現(xiàn)問題變成gay,車子和身份證明又跟前一輛機車一起在長野縣被一把火燒光,現(xiàn)在只能作為一個無業(yè)游民在那個川崎開的咖啡廳全年無休打黑工,還得整天和那些未確認生命體戰(zhàn)斗,重傷也早就成了家常便飯?!?br/> “感覺,未來的他們都可以組成一個“喪親與人生悲苦研討會”了?!?br/> “優(yōu),優(yōu)美子?。磕阍谡f什么呀!未來的我失去愛愛愛——”
“……”
“呃咕!”
“???!?br/> 她這句犀利的吐槽讓由比濱結衣臉色發(fā)紅地慌亂抗議,使比企谷八幡眼角抽搐,令材木座義輝感覺心臟又中了一刀,雪之下雪乃的額角都跳出清晰的十字路口。
“你這總結……還真是精辟啊,三浦?!?br/> 平冢靜看著被說得破防的侍奉部一行人,腳下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三浦優(yōu)美子幾步,以免雷落下來的時候劈中自己。
“……阿嚏!誰又在說我壞話?”
就連遠在他處,被自己父親去世原委震驚得滿胸憤概的高坂京介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疑神疑鬼地注視著四周。
“原來是這樣啊……”
高坂大介看著光幕里說出“自己”殉職真相的槙島沙織,內(nèi)心感覺非常復雜。
要說他對于那些拖后腿的腐敗高層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畢竟世界上最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是背叛,從背后捅來的刀刃永遠是最冰冷銳利,歷史上無數(shù)創(chuàng)下豐功偉業(yè)的英雄人物都是倒在自己人的刀刃下,而非死在敵人手里。
但內(nèi)心占據(jù)更多情感的,仍舊是欣慰。
自己的“兒子”在親身經(jīng)歷過這個世界黑暗的一面后,仍舊能夠堅守住自己的本心,沒有被怨憤和仇恨吞沒,從而走入極端成為反社會分子,這一點令高坂大介既慶幸又心疼。
那個小時候在學自行車摔倒時會疼得哇哇大哭的男孩,真的已經(jīng)在未來成長為一個了不起的人,不僅將身為父親的自己完全超越,甚至還成為了守護人民的守護者,一個所有人都認可的英雄。
所謂望子成龍得以實現(xiàn)的喜悅便是如此,高坂大介感覺自己內(nèi)心被幸福和喜悅填充得滿滿的,就像空了的水瓶被溫水所裝滿,內(nèi)外都透露著如冬日篝火的溫暖。
高坂大介那張兒女印象中一直都古板如老樹的臉龐第一次露出溫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