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西遠不用看就能聽出來這是衛(wèi)成的聲音，他心里有點焦急，怕衛(wèi)成過來兩個人更加沒法脫身了，剛想大聲阻止，衛(wèi)成已經(jīng)像一發(fā)小炮彈似的跑了過來，一把拽住了西遠的胳膊。
　　
　　????“哥哥，你在這干啥？快點走，程南他爹找你有事?！彼贿呌昧ψе鬟h，一邊用手扒拉了下旁邊的兩位，一邊大聲喊著：“程叔，程叔，我哥在這兒呢，我哥在這兒呢，你快過來?！?br/>　　
　　????“啊，程南他爹找我？”西遠一邊跟著衛(wèi)成走，一邊驚訝地問。程義有什么事情啊，這么忙三火四地找他。
　　
　　????“嗯，程叔說是急事，讓我跟他出來一起找你，他就在前邊拐彎，李歪脖家門前呢?！?br/>　　
　　????一聽說是程義找西遠，趙明和趙慶也不敢硬攔著，他倆東張西望了一下，李歪脖家的院門前有個柴禾垛，他們不確定程義是不是在那里，遲疑著訕訕地挪開了身子。
　　
　　????衛(wèi)成使勁兒拽著西遠往前跑，西遠急忙快步跟著。
　　
　　????“啥事啊，你這么著急?！蔽鬟h一邊跑一邊問弟弟。
　　
　　????“到了你就知道了?！毙l(wèi)成小手不放松，扯著哥哥跑的比西遠都快，西遠感覺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兩個人跑到轉(zhuǎn)彎的地方，哪里有程義的人在，這是？
　　
　　????“操，上當了，衛(wèi)家那個小崽子心眼還挺多?！焙筮呞w明和趙慶本來慢悠悠地在后面晃著，如今也反應過來了，撒開腿想去追，可是衛(wèi)成和西遠已經(jīng)跑出去一段距離，而且李歪脖家往前不幾家就是王順家，他們家和西家關系好，不會眼看著他們收拾西遠不管，兩個人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悻悻地沖著西遠和衛(wèi)成的方向呸了幾聲，罵了兩句，轉(zhuǎn)身往別處去了。
　　
　　????一到了王順家門前，西遠和衛(wèi)成就覺得安全了，西遠平時很少做這樣的激烈運動，兩手拄著膝蓋很是喘了半天氣兒，然后抬起頭和衛(wèi)成哈哈地一起笑了起來。
　　
　　????“行啊，心眼不少啊！”西遠在衛(wèi)成帶著帽子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翱匆娝麄z要跟我打架了？”
　　
　　????“咋樣，我這招靈吧，他們都可怕程南他爹了，平時他們大孩子想欺負我們，我們一說讓程南告訴他爹，他們就都不敢了?！毙l(wèi)成看著哥哥，眼睛亮晶晶地說。他每天堅持跑步打沙袋連花拳繡腿，所以跑這幾步路根本就不當回事。
　　
　　????“走，回家，回去別跟家里別人說啊?！蔽鬟h領著衛(wèi)成往家走。
　　
　　????“我知道，我不會跟奶奶他們說的?！毙l(wèi)成挨著哥哥，把手扯著西遠的棉襖，一邊走一邊答應著。
　　
　　????“哥哥，他們?yōu)樯兑蚰悖俊毙l(wèi)成小腦袋瓜揚起來問西遠，他今年長了個，已經(jīng)到西遠咯吱窩那了，現(xiàn)在西遠想背他都背不起來了。
　　
　　????“哥也不知道，平時也沒跟他們家有啥瓜葛啊?！蔽鬟h自己也迷糊。
　　
　　????“等哪天我和小韋跟別人打聽打聽，看我不想辦法收拾他倆?！毙l(wèi)成握了握拳頭嚴肅地說，他對這件事很重視，他的哥哥，不允許別人動一根手指頭。
　　
　　????“呦，想給哥報仇啊，你現(xiàn)在還打不過他們，可不能跟他們動手，聽著沒有？”西遠怕衛(wèi)成真的招惹那兩個混子，連忙阻止他，打消他的這個念頭。
　　
　　????“可是他們踢你了，我都看見了！”衛(wèi)成越想越生氣，他一定要給哥哥打回來。
　　
　　????“那也不能跟他們硬碰硬，咱們現(xiàn)在打不過他們，不能雞蛋去碰石頭當傻帽，知道嗎？”西遠看衛(wèi)成的小樣兒，心里沒來由的感覺暖和，他的弟弟真是沒白疼。
　　
　　????“知道了，你當我傻啊。”
　　
　　????“嗯，你不傻，你要傻能想出今天這招嘛?！笨葱l(wèi)成不忿的神情，西遠伸手揪了揪他帽子上的絨球，這還是衛(wèi)成剛來的時候，奶奶給他做帽子時西遠縫上去的呢，衛(wèi)成很喜歡，一到冬天就拿出來戴，如今已經(jīng)有些小了。
　　
　　????哥倆一邊搭著話一邊裝著若無其事的回了家，家里西遠和程南還有王柱正下跳棋呢，這也是衛(wèi)成一個人出去找西遠的原因，平時西遠叮囑他，出去的時候別一個耍單，一定和西韋他們一起。
　　
　　????因為西遠很少出門，每次去李大夫家也是沒事了馬上回來，所以衛(wèi)成已經(jīng)習慣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哥哥，今天回來哥哥沒在，他就覺得哪哪都不得勁，西韋和柱子他們張羅下跳棋他也沒玩，一個人跑出去找西遠。
　　
　　????“回來了？快上炕頭坐著?！蔽鬟h和衛(wèi)成直接進的奶奶屋子，奶奶正在炕上坐著，手里整理著不能穿的舊衣服和碎布角，打算用來打袼褙，袼褙是做鞋底用的，在一塊平整的木板上，刷上一層漿糊，然后挑大塊布貼上，貼滿后，在刷漿糊，然后貼第二層布，中間的用小碎布角，上下表面的兩層用大塊的布，一共要貼五六層，有時做千層底鞋，貼的層數(shù)更多，層數(shù)越多納鞋底時越費手勁。
　　
　　????“哎，還是咱家暖和?！蔽鬟h脫鞋上了炕，把手放到奶奶的腿底下暖和著。奶奶把腿抬了抬，方便西遠把手伸進去。
　　
　　????衛(wèi)成不上炕，他一天除了睡覺很少有消停坐一會的時候，看哥哥和奶奶在炕上坐著，他趴在炕沿那，幫奶奶捋布角。
　　
　　????“去，上那屋跟小韋他們玩去，這些活不用我們小兒干?！蹦棠膛牧伺男l(wèi)成的背說。
　　
　　????“奶，我一會兒再過去?！笨赡芙裉斓氖虑橛绊懥诵l(wèi)成，他不想離開哥哥眼前。
　　
　　????“去玩兒吧，這咱自己家?！蔽鬟h明白衛(wèi)成的意思，朝衛(wèi)成呲了呲牙，這咋還顛倒過來了，到讓小的擔心自己。
　　
　　????衛(wèi)成沒動，這孩子有時固執(zhí)起來還真沒人能輕易改變他的想法。
　　
　　????“奶，村里人為啥都這么怕程義?。俊蔽鬟h想起衛(wèi)成救自己時是借著程義的名頭，連忙問奶奶，旁邊衛(wèi)成也偷偷地豎著耳朵聽，他也很奇怪為啥村里那些二流子都怕程義。
　　
　　????“程義??？”奶奶把捋好的布條布角放到一個柳條籃子里，然后又拿出了一些舊衣服碎布角，她年紀大眼神不計，做不來針線活，所以把這些不費眼神的事情都干了，剩下的細致活計由西遠娘來做。
　　
　　????“程義是殺過人見過血的。”
　　
　　????“??？”西遠和衛(wèi)成都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