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母便把朧月叫進了繡房,說什么要給她補習女紅,安錦一聽就不干了,他們才剛成親,正是濃情蜜意之時,說什么也不肯分開。
安母卻將他趕了出來,還給他分配了一個十分嚴峻的任務(wù),務(wù)必將冷畫屏接回來。
安錦大呼不妙,那女人實在是端的很,非要從燕京跟著來,來就來唄,卻又堅決不和他們住一塊,說什么“騰地方”,簡直是神經(jīng)錯亂得可以。
不僅如此,那女人還在楊柳街置了一套房屋,沒事就舉辦個私宴什么的,久而久之,搞得合川縣人盡皆知。
母親也是,還擔心她在一個人住在外面不安全,安錦心想,不安全?就她在燕京城里那能止小兒啼哭的名聲,還有比她更不安全的?
一來二去,他也煩了,每次來到楊柳街大院前,干脆就直接躺在樹上睡覺。
這會兒,安錦正斜躺在院子里最大的一顆柏樹上,翹著二郎腿,叼著綠樹葉,不時眄視下面。
翠柏森羅,綠樹成蓋,石桌橫列,私宴成席。冷畫屏站在中心,其他人圍著她分列而站,頗有眾星拱月之感,安錦皺眉,這女人,真是走到哪兒都不忘她在燕京的那套行為做派。
不過她設(shè)宴就設(shè)宴唄,但請的都是些什么人呀?那個,一臉麻子就不說了,估計是芝麻糊臉上忘擦了就出門,那個老方了的國字臉,他也不好說什么,雖說不愛這口,但也不能強行攤派個人喜好。
可那個胭脂涂到頭頂?shù)氖鞘裁垂恚磕莻€胖墩妞,腦袋是被鳥叉了還是被雷劈了,還有那個……咦,不對呀!
靠,原來這女人是在整人!
他在樹上翻了個漂亮的身,調(diào)整好姿勢,繼續(xù)窺視她整的那些花樣,不過看了一會兒,就感覺索然無味,看來女人整女人真是沒什么新意。
他看得直犯困,打算瞇眼睡會兒再直接回去,樹身突然劇烈搖晃,安錦驟然睜開雙眼,眼看就要摔撲下去,他迅速在空中穩(wěn)步轉(zhuǎn)身,然后慣性下落。
從樹下之人的角度來看,從天而降的男人就是以優(yōu)雅的姿勢,翩翩然從樹上飄下來,貌似還是個俊美異常的男人。
看得樹下的妙齡少女瞬間呆住,前段時間冷小姐還算正常,對她們也不錯,可最近卻不知怎么了,她們只要吟不出詩或稍微慢了幾步,就會動輒獲咎。
她們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兒,每日陪著冷小姐,也不過是附庸風雅,哪真會做什么出彩的詩?所以最近的日子,真是過得飽受摧殘,苦不堪言,一看見男人,宛如看見解救困苦的神袛,恰逢此時,男人還十分合時宜的往人群里拋了個撩人的桃花眼。
惹得少女們的桃花心灼灼開放,片晌功夫間,激動的尖叫聲四起,一個兩個的,眼睛里都放光,恨不得立馬撲上來,求他帶走。
人群中的許碧如也是春心蕩漾,她就知道,一旦這個男人出現(xiàn),注定會是這樣的驚心動魄,惹人注目,雖然之前有些不愉快,可這并不能阻擋她的愛慕之心。
而上次那件事,安公子雖然口舌上不饒人,但卻并沒有實質(zhì)性傷害過她什么,這是不是能說明,安公子對她還是有些憐惜呢?
她鄙夷地掃了一眼人群中的那些女人,瞟過去的眼神就像在看跳梁小丑,就這副鬼樣子,還想和她爭安公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拿出懷里的菱花鏡,看了看自己的妝容,還算得體,然后又理了理衣裳,故意露了半邊香肩,自信滿滿地準備上前搭訕,卻猛然聽到冷小姐的怒喝聲傳來。
冷畫屏一見男人,幾日堆積的怒火像火桶找到了引線,瞬間爆發(fā),她二話不說,直接拔了他腰間的劍,怒指喝道:“你個混蛋!混球!你還來干什么嗎?給本小姐滾?。?!”
這臭男人,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她恨得牙癢癢,怒得牙癢癢,簡直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喂,我可沒招惹你!”安錦雙手朝上,連連后退,刀劍無眼,他可不想就這樣“英年早逝”。
冷畫屏不想和他講道理,她和他也無道理可講,拿著劍就往安錦胸口刺去,安錦往左邊一閃,冷畫屏撲了個空,又往左邊刺去,安錦唇角一勾,翻身躍上了柏樹。
冷畫屏的劍沒刺到安錦,卻插進了又粗又壯的樹身里,她使勁力氣也拔不出來,干脆扔了劍,用輕功也躍上了柏樹,才一上樹,就對著安錦猛地出拳,安錦側(cè)身一躲,她的拳頭虛空,身子不穩(wěn)地向前傾倒,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徑直往樹下墜去。
安錦無語,這女人真是麻煩,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整天飛來飛去的,也不知道收斂一點,現(xiàn)在好了,栽跟頭了吧!
他無奈搖頭,腳尖點在樹葉上,借力往下一跳,在半空中追上她,長臂迅速一伸,握住她的腰肢,將人勾入懷里。
冷畫屏還在和他嘔氣,使勁扭著身子,想要掙扎逃離,安錦手上箍住她的力度卻更緊,對著她就是咬牙切齒道:“不想死就別亂動!”
不知是因為他的語氣冷冽還是突然意識到在半空中的險峻,冷畫屏不敢再動了,安靜地靠在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