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牧的幕府回來,趙術(shù)有些沉默。他倒不是認為李牧在拖延時間,而是在考慮秦王政。
秦王政對于趙國,有復(fù)雜的感情,若是讓秦王政在這個時候,踏入邯鄲,只怕會掀起腥風(fēng)血雨。
趙術(shù)可是記得清楚,大秦在滅六國的時候,秦王政從來都不御駕親征。
而是派大將統(tǒng)兵出戰(zhàn),他自己則在咸陽居中調(diào)度。
只有滅了趙國之后,秦王政破天荒地親自來到了邯鄲。
他來,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復(fù)仇!
《史記》記載:十九年……秦王至邯鄲,諸嘗與王生趙時母家有仇怨,皆坑之。
雖然《史記》不可盡信,但趙術(shù)也清楚,不可不信。
走進幕府,趙術(shù)朝著王翦,道:“上將軍,李牧說他可以投降,但是需要王上前來與他談。”
“涉及代郡數(shù)十萬民眾,以及二十萬趙軍,他不信我們!”
聞言,王翦點了點頭,語氣幽幽,道:“別說是李牧了,就算是老夫也不信?!?br/>
“啟用金令箭使者,將消息送回咸陽,等到王上的決斷吧!”
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他說算的,王翦也不想染指此事。
“上將軍,末將聽聞王上對于邯鄲舊事一直耿耿于懷,而且大秦上下,皆以此為恥辱?!?br/>
趙術(shù)語氣低沉,朝著王翦,道:“而這一次王上入趙,若是勸降李牧,就需要王上放下心中仇怨........”
“若是接受了李牧等人投降,再入邯鄲殺人,只怕會........”
王翦喝了一口涼茶,他理解趙術(shù)的擔(dān)憂,但是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只能靠秦王政自己。
略微沉默了一會兒,王翦朝著趙術(shù),道:“本將相信王上,也只能相信王上?!?br/>
“我等作為武將,當(dāng)以王命為準。”
“諾?!?br/>
這一刻,趙術(shù)心頭一緊,他清楚,這是王翦對于他的警告與提點,作為臣子,不需要思考王上的事兒。
.......
金令箭使者縱馬飛奔,除了在官驛之中休整,換馬之外,晝夜不停,兩日后,便趕到了大秦咸陽。
“王上,金令箭使者入咸陽,正在朝著章臺宮而來?!壁w高恭敬的朝著秦王政,道。
聞言,嬴政眼中浮現(xiàn)一抹精光,整個人變得異常振奮:“這么快?”
念頭轉(zhuǎn)動,嬴政斷然下令:“不要阻攔,為金令箭使者尊準備鹽水與飯菜以及休息的地方?!?br/>
“諾?!?br/>
嬴政心里清楚,不論如何既然以王翦穩(wěn)重的性格啟用金令箭使者,必然是有大事需要自己決定。
不能耽擱。
而且,與王翦有關(guān)的只有戰(zhàn)爭,只有對于趙國最后的決戰(zhàn)。
金令箭使者在章臺宮前下馬,將戰(zhàn)馬交給侍從,然后朝著章臺宮而來,經(jīng)過層層檢查,終于走進了章臺宮。
“末將燕尋,奉上將軍王翦之令,前來面王!”燕尋朝著嬴政行禮,語氣堅定:“王上萬年,大秦萬年——!”
“免禮,平身!”嬴政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燕尋連忙起身。
從趙高手中接過水袋,燕尋喝了幾口,然后取出銅管,雙手恭敬的遞向了秦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