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君站在帷帳邊上,看著奶媽熟練的將喝飽奶的劉奭豎直身子,將他昏昏欲睡的小腦袋擱在自己肩上,然后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等弄完這一切,確定劉奭已經(jīng)閉上眼熟睡,奶媽便將孩子抱到偏殿寢室安睡。
許平君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繞著奶媽打轉(zhuǎn),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動作嫻熟麻利的將孩子放到了床上,蓋上小涼被,甚至放下了青紗帳。
許平君咬著唇,大感失落。進(jìn)宮雖然才不過幾個時辰,但她卻已經(jīng)感覺到宮里和家里的極大不同,
為了消除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極力想給自己找些事做好消磨打發(fā)多余的時光,
可只要她稍微一動,便馬上有侍女仆婦先行一步替她做完所有事。
即便是譬如自己更衣這類的私事,也會動輒跟隨上七八個人伺候。
“陛下駕到——陛下駕到——”一聲聲的傳遞令許平君灰暗的心情陡然亮起來,
不等劉病已進(jìn)來,她已急匆匆的提了裙裾小跑出去迎接。
剛到門口,便見劉病已沉了臉色在揮手,嘴里不滿的訓(xùn)斥:“別嚷!誰讓你們這么大聲,把孩子吵醒了怎么辦?”
“病已……”等了那么久,終于再次見到了親人,許平君一時激動早忘了避諱,直接撲了上去,“你可回來了。”
劉病已升長雙臂抱住她,“我回來了。”
鼻端吸進(jìn)她身上清新的香氣,感覺胸中的郁悶之氣似乎盡數(shù)驅(qū)散,他笑著打趣:“我們這回搬的新家夠大吧?”
許平君愁眉苦臉的道:“大是大,就是……”
她感覺到左右都是人,就沒把話說完,欲言又止的樣子顯得很無奈。
劉病已深有同感,忍不住開始趕人,“你們都杵在這干什么,偷懶么,沒其他事可做了嗎?”
侍從們面面相覷,他故意再惡狠狠的一瞪眼,裝作要發(fā)脾氣,立即嚇得人四下散了。
許平君長嘆一聲依偎進(jìn)他懷里,如墮夢境般的喃喃細(xì)問:“你真是皇帝了?”
這會兒劉病已也沒了之前的興奮喜悅,蹙著眉悶悶的說:“好像是的?!?br/> 許平君抬起頭來,眼睛里看不見喜色,盡是憂慮,“那我要怎么做?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劉病已拍著許平君的背,安撫她道:“乖,不怕不怕。”
劉病已這句話重復(fù)了多遍,最后也嘆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我進(jìn)宮時也嚇得兩腿直打哆嗦,感覺天上掉下塊大餡餅,偏偏砸中了自己。
我又是歡喜又是興奮,整整兩晚都沒睡著覺了,總覺得這事很不真實,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許平君見劉病已果然眼圈瘀青了,眼睛里充滿血絲。
劉病已一有心事,就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她心疼的捧住劉病已那張精神不濟的臉,“現(xiàn)在沒事了吧?要不去寢宮里睡會兒?!?br/> “嗯,奭兒是不是在睡覺?”
“是啊,換了地方,他今天的精神也太興奮了些,才哄睡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