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先生?”
因為太過驚訝,程斯遠這時才反應(yīng)了過來,迅速看了眼甄朱。
“是這樣的,工作室等下還有個慶功飯,向先生要么改時間……”
“抱歉,我有重要的事,必須馬上和她談。”
向星北牽過了甄朱的一只手,朝程斯遠和方鵑略微點了點頭,帶著她轉(zhuǎn)身就朝前而去。
她的手被他緊緊地握著,甄朱能清楚地感覺到來自于他掌心的熟悉溫度和那種仿佛隨著溫度而沁入她肌膚的沉穩(wěn)的力量。
她仿佛有點暈眩,渾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臟,頭腦瞬間被放空了的感覺,什么都沒想,下意識地被他帶著,有點跌跌撞撞地跟了他的腳步,直到停在了他的車前。
他打開車門,她順從地坐了進去,他關(guān)上門,轉(zhuǎn)到另一側(cè)的駕駛位,跟著上了車,在發(fā)動汽車前,俯身過來,為她系上了安全帶。
這個過程,是如此的熟悉和自然。
從他們年輕時候約會,她第一次坐上他開的車開始,每次上車,他的一件事,必定就是替她系上安全帶。因為她自己從不會主動去系。
她不喜歡,說箍著難受,她相信他不會把她甩出去的。他就笑著說,他當然不會了,但上了他的車,還是必須要系安全帶,這是規(guī)則,必須遵守。她抱怨,說自己怎么會喜歡上這么一個古板的人,他就微笑,也不說什么,跟著自己系上安全帶,視線平視著前方,然后發(fā)動汽車……
伴隨著鎖舌入扣發(fā)出的那清脆的一下“噠”聲,他傾身靠過來時,發(fā)絲不經(jīng)意地迅速擦過了甄朱的面頰,留下一縷淡淡的癢痕,她的鼻息里,也聞到了一種熟悉的,來自于他的特有的體息,干凈而溫暖。
他從不抽煙,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這樣。
甄朱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發(fā)動了汽車,并沒立刻開出去,手搭在方向盤上,轉(zhuǎn)過臉,看著她。
“去云莊可以嗎?”
云莊是間茶室,距離她住的地方不遠。
“送我回家吧。我累了?!?br/>
她低低地說,頭輕輕歪靠在了椅背上,臉朝著窗的方向,一絲倦色,慢慢地爬上了她片刻前看起來還神采飛揚的一張臉上。
片刻后,她感到雙肩一暖。
他將外衣脫了下來,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隨即駕車,朝前平穩(wěn)地開了出去。
將近半夜了,這不夜城卻依舊燈火輝煌。
大劇院距離她住的地方有點遠,一路上,夜燈穿過車窗,不時在她帶著倦容的面龐上飛快投下幾道燈柱的暗影,她就縮在他的外套里,閉著雙眼。
半個小時后,到了地方。
她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好幾年。此前向星北回來,也隨她在這里住過幾次,他的車牌號還留在物業(yè)的汽車出入自動識別系統(tǒng)里,他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慢慢入庫,熄了火。
甄朱已經(jīng)睡了過去,半張臉縮在衣領(lǐng)里,一動不動。
向星北微微傾身過去,為她輕輕地解開安全帶,安全帶無聲地縮了回去,她下意識般地轉(zhuǎn)了個臉,額頭就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脖上,一縷茸茸的發(fā)絲,壓在了他的下頜之上。
汽車的這個幽閉空間里,安靜極了。向星北的氣息里,瞬間就充盈了她的芬芳,他的呼吸一滯,人僵在了那里,保持著這個傾向她的姿勢,一動不動。
身后的車道上,亮起一片遠處投來的燈光,一輛晚歸的跑車,呼嘯著由遠及近地穿了過去,發(fā)出的聲音驚動了甄朱。
她微微動了動腦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向星北在她覺察之前,已經(jīng)坐直了身體。
晚上這場將近兩個小時的需要時刻保持高度精神集中并且耗費體力的演出,讓甄朱剛從大病中恢復(fù)過來的身體感到乏累,只是沒想到,就這么睡著了。
“不好意思……”
她將從自己肩上滑落的外套遞還給她。
向星北接了過來:“沒關(guān)系?!?br/>
“上來吧。”
甄朱自己推開車門下去,說了一聲。
他默默地跟著她下了車,一起進了電梯,出來,她用指紋鎖開了門,進去,開燈,轉(zhuǎn)頭對站在門外的男人說:“進來?!?br/>
……
向星北視線掃了眼顯得有點凌亂的房間,目光最后落到茶幾一角隨意棄著的半包撕開的d□□idoff。
甄朱急忙用雜志壓住了煙,不去看他投向自己的兩道目光,只是含含糊糊地說道:“你想和我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