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陵江的水靜靜流淌,喧囂的長街,熱鬧的花船在月色下逐漸安靜下來。
停泊在花船中的一艘精美的畫舫中,齊登正在斯條慢理的品茶。
一名彩衣女子在一旁扇風(fēng)煮水,畫舫中,茶香飄溢。
齊登很優(yōu)雅的將白玉茶杯湊到鼻子下,輕輕的聞著清幽的茶香,然后,緩緩一口飲下。
在不遠(yuǎn)處的門口,一名身著長袍,留著長須的文士垂首而立,一言不發(fā)。
“如何?”
從齊登的口中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他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稟副令主,那名少年好像是在尋找一個姓龍的人。”
文士恭恭敬敬的回答。
“好像?”
文士似乎吃了一驚,立即回答道:“是少年親口所說。”
齊登不置可否的淡然道:“下去吧,繼續(xù)盯著?!?br/> 文士恭應(yīng)一聲,悄然退下。
桂陽城東,舂陵江畔,一座奢華的大院內(nèi)。
月色如練,燈光如豆。
一名衣著精美,腰間掛著一塊羊脂玉墜的年輕人,靜靜仰頭,看著天上那彎殘月。
大院空曠,秋風(fēng)微涼,吹在年輕人那英俊秀美的臉上,如情人的手,輕輕滑過。
在其身后數(shù)丈外,一名全身潔白如雪,神情淡然的年輕人雙手抱劍,靜靜站立。
驀然,一條人影無聲無息的自院墻上悄然翻進(jìn),輕飄飄落在那位仰頭看月的少年面前一丈處,抱拳垂首。
“稟公子,桂陽城中這幾天果然來了不少人?!?br/> 錦衣公子緩緩收回目光,看向來人。
這人赫然便是在畫舫中向齊登匯報的中年文士。
“都是些什么人?”
錦衣公子的聲音十分溫和,像是在和一個多年的老友閑話。
中年文士依然畢恭畢敬,說道:“一名叫無痕的少年,此人劍法超卓,不到十招,金刀劉二大敗?!?br/> 錦衣公子似乎來了興趣,輕“哦”一聲。
“可知他師承門派?”
文士道:“屬下愚鈍,沒有認(rèn)出他所使劍法是哪門哪派!”
錦衣公子也不責(zé)怪,而是淡然道:“還有呢?”
“還有一名少年,叫唐七。此人好似并不會武功?!?br/> 見錦衣少爺并不追問,繼續(xù)說道:”就在幾個時辰前,劉守陽被人廢了,一刀奪去命根子?!?br/> 錦衣少爺至此終于動容,眼中閃現(xiàn)出一道精光,看向文士。
”何人所為?“
”秋風(fēng)刀莫歌?!?br/> ”秋風(fēng)刀莫歌?他也來桂陽了?他為什么要廢劉守陽?“
”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叫琴姬的女人?!?br/> 錦衣公子忽然輕聲一笑。
文士尚在不解,只聽得錦衣公子輕聲道:”酒色之徒,終歸還是毀于女人之手!“
而站在遠(yuǎn)處的抱劍年輕人聽到”秋風(fēng)刀莫歌“時,眼中寒光閃射。
”齊登可有什么異常?“
錦衣公子忽然又問。
”稟公子,齊副令主一直如公子所料,獨(dú)斷專行。很多事情,并沒有上報公子,而是自行決斷?!?br/> 錦衣公子仿似并不感到意外,輕輕一擺手,說道:”你退下吧,事無大小,都得向我匯報。“
”是!“
文士恭應(yīng)一聲,悄然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朝陽升起,舂陵江上,風(fēng)帆點點。
時近中秋,江岸垂柳已現(xiàn)枯黃敗葉。
桂陽城西,快刀門劉府。
這里是桂陽城最大的門第,也是讓桂陽百姓望而卻步的門第。
劉府宏大,占地百畝,數(shù)重院落錯落有致,氣勢恢宏。
一條青石鋪就的大路,足足可以讓兩輛馬車并駕齊驅(qū),一直延伸到劉府大門。
高達(dá)一丈二的門欄上,掛著一塊金漆大匾,上面鐵畫銀鉤,用金漆書寫五個大字——桂陽快刀門。
門口六名抱刀漢子分立兩旁,紋絲不動。
進(jìn)入大門,便是寬闊的演武場,是快刀門弟子平時練功的場地。
當(dāng)中一根足有一抱、近四丈高的旗桿高高聳立。
旗桿上,一面金黃色錦旗迎風(fēng)招展,旗面上,刺著一柄白色單刀,那是快刀門的標(biāo)志。
旗桿下,一柄用精鋼鑄造的巨大的單刀橫于一個長一丈二的刀架上,彰顯快刀門的至高地位。
這里,是全桂陽最為讓人向往,也最為讓人害怕的地方。
今天的快刀門,則是愁云慘霧。
劉守陽面如死灰,眼中無神,靜靜的躺在床上。
房中,足足站了十幾個人。
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已經(jīng)幾次哭暈過去,此時依然趴在床頭,抽噎不已。
整整一個晚上,桂陽快刀門,無一人敢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