闡教向來講求依才教化,將生靈分為三六九等。
被灌輸了這種思想的廣成子,骨子里就是高傲的,眼高于頂,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看人。
類似于九尾狐族這種充滿討好味道,而沒有任何實際用處的宴席,他根本不屑于參加,只是催促王多寶盡快動身離開,前往下一個地點傳道。
他心里始終記掛著畢方的歸屬權(quán),恨不得早些分出個勝負,將這件事情解決。
至于玄都,同樣不愿意應(yīng)付這些妖族,壓根連面都沒有露。
王多寶見狀暗罵,你用正眼看人會死嗎?
上路,你丫才上路!
罵完正準備說話,他猛然間一驚,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
他不會飛!
別說是去其他種族傳道了,單就青丘山都下不去。
玄都、廣成子都是真仙,騰云駕霧,絕塵千里,倏忽間就杳無蹤影。
而他只是筑基境界,連騰云駕霧都做不到,只能‘爬云’,一去二三里,離地四五丈,再加上沒有飛行神通,姿勢丑陋不堪。
也就是說,只要一動身,鐵定會露餡!
至于說拿畢方當坐騎,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但玄都、廣成子怎么可能會讓王多寶‘公車私用’?
就算是畢方閑著,也不可能讓他騎。
王多寶立身青丘山頂,冷風(fēng)呼呼直刮,心里也涼颼颼的。
他娘的,怎么就忽略這茬了。
要不讓狐族抬著轎子送自己?
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被他掐死了,想屁吃呢。
他邁步而行,來到山崖邊,微微向下一望,就看到云霧聚散不定,籠罩在半山腰山,根本看不見底,整個青丘山也是嶙峋陡峭,連個下山的路都看不見。
他后悔了。
不該上山的,參加個屁的宴席啊,接下來怎么下去?
既然已經(jīng)要離開青丘山,再讓狐族送自己下去,不是多此一舉?
怎么辦!
青丘山保守估計也得上萬米。
這是什么概念?
哪怕在自己筑基境界的修為,從這里摔下去,也得粉身碎骨,連塊碎肉都剩不下。
這樣的高度,膽子再大的人也得犯怵。
“圣師,吾狐族感念圣師講道之恩,請允許吾等再送您一程,聊表感激之情?!?br/> 王多寶正犯愁呢,就見老狐貍涂桑率眾過來,恭敬跪拜在地上,在他身后幾個狐貍抬著軟椅,滿臉期待。
“有眼力。”
他心里給涂桑點了個贊,不愧是老狐貍!
只是,就這么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要不要……推辭一下?
他心里想著,緊接著就把這個念頭拋到了九霄云外。
推辭。
推辭個屁!
這些狐貍要是當真了怎么辦。
猶豫會敗北!
沒有遲疑,王多寶點頭道:“即是狐族盛情,貧道便卻之不恭了。”
對于狐族來說,下山是輕車熟路,幾個狐貍抬著軟轎,妖風(fēng)鼓蕩離開離地而起,向著遠處山腳下飛去。
身后,一道道的聲音響起,此起彼伏,震徹天地,“吾等恭送圣師!”
王多寶聞言心中微微一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回頭一看,青丘山頂已經(jīng)遠去,被聚攏的云霧遮掩,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地面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綠意,再遠一些的地方,則是一條寬廣無邊,奔騰流淌的大河。
正是養(yǎng)育了招搖域無數(shù)生靈的‘英水河’。
“圣師,這里是狐族邊界,我們只能送您到這里,您的恩情,猶如浩日懸空,吾等永不敢忘,您以后如果有機會,還請回狐族看一看?!?br/> 不多時,軟轎停在一處柔軟的林間空地上,涂桑等齊刷刷跪拜,一個個聲音哽咽。
特別是小狐貍涂山白,眼淚不斷流淌下來,哭的稀里嘩啦,十分的傷心。
王多寶見狀,蹲下身子將涂山白扶起來,笑道:“別哭了,等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的,青丘……”
望著遠處高聳入云的青丘山,他心中嘆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青丘是他重獲新生的地方,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有些非比尋常的重要意義。
如果有機會,自然會回來。
涂山白聞言抬頭,止住了眼淚,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顯得讓人十分心疼。
王多寶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里暗暗驚訝。
這小狐貍貌似也不一般啊,以前沒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竟然有種勾魂奪魄的力量,估計長大了也是個紅顏禍水的主。
“多寶,汝還要磨蹭到什么時候?”
不遠處,廣成子明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他想不通王多寶和這些低等下賤,一身騷臭的狐貍有什么好相處的,竟然還戀戀不舍,實在是有失圣人弟子身份!
王多寶聞言,望向廣成子,淡淡一笑道:“還請道友先行,吾自會跟上?!?br/> 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讓玄都、廣成子等自己是不可能的,但他們會等畢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