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寢室里,氣氛相當(dāng)熱鬧,管茍叫了一大桌外賣,三個人一起吃著炸雞就著啤酒看周卓活動直播。
“那五個看起來有板有眼的,結(jié)果遇事就慌慌張張,你看那幾人嚇得,怎么看都不太行啊。卓哥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第一次打活動本就排到菜逼?!惫芷堈f。
“不至于吧,好歹秒了一個boss呢。”孫查趁機摸走了餐盒里的大雞腿。
看別人玩游戲確實是一件很爽的事,連平時除了玩游戲以外基本上叫不動的馬樓也捧了一碗蓋飯蹲在旁邊看:“boss九折水平?看的我想嘯啊!”
“一刀就秒的哪算boss,最多就是個看門怪,我上我也行啊?!?br/> 剛說完管茍就想起了自己在副本里摸到的那把匕首,自帶“鋒利”的裝備特性,無論對方防御多高都能打出保底為1的傷害,怪心癢的。
本來對這個游戲沒什么興趣,但是看了直播后越來越覺得自己行,恨不得馬上就上手操作兩把,不過這邊是兄弟在玩,他還是耐著性子看下去了。
沒過一會兒,周卓隨著五人隊進入了二樓,鏡頭一直都在頭頂,剛開始連觀眾都沒有意識到房間里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危機。
直到第一條繃帶悄然爬行,那張被繃帶重重包裹的爛臉突然在鏡頭里,孫查差點把雞骨頭都吞下去了,管茍連忙給他拍背,馬樓端著飯碗就回自己座位,說不看了沒意思。
結(jié)果這邊孫查還在咳嗽,那邊副本里鏡頭一切,繃帶男變成了火男,在房間里跑了一圈,最后無奈跳樓,墜入雨幕滅火。
直播還特意切了個鏡頭,繃帶男掉落在醫(yī)院外的泥濘里,大雨落在身上呲呲作響,跟烤肉似的升起一陣白霧。
高度燒傷加胸口中了一槍,換成尋常人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不過他還在抽抽,感覺應(yīng)該比之前的老太婆強點。
看到周卓破門而出的那一幕,管茍不禁感慨:“卓哥可真狠啊,小弟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還幫著他們開門,真就無間道了?!?br/> “得感謝他平時不殺之恩啊?!睂O查也跟著接茬,邊吃邊說,嘴里就沒停過,“但是小弟用完了咋辦,指望誰啊?”
“那個跟他勾勾搭搭的蘿莉boss唄?!边@時管茍突然愣了一下,“說起來這人是不是跟我們上次看到的照片有點像?”
“像嗎?”
被管茍一提,孫查也開始回憶,但小久出現(xiàn)的鏡頭太少,而且那張照片在記憶里感覺模模糊糊的,怎么想都不太一樣。
“不像吧?!睂O查的回答也不太肯定,“這種打扮都是衣服比人更有印象,你隨便去網(wǎng)上看個類似的模特也會有這種印象吧?比起這個,我更好卓哥到底在搗鼓什么,潛伏這么久都不吱聲,這是要整波大的?”
管茍很快也忘了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想法,搖了搖頭:“不知道,指不定憋著什么壞水呢,這幫人排到他算是倒了血霉?!?br/> ……
看到這一幕,周卓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又是來沖塔的。
合著開局的就職演講白講了,是狼性文化屁用沒有還是這幾個人壓根沒聽進去?
說完這句,黑貓將手伸進口袋,兩指夾了一顆黑色泥丸樣式的小物件,輕輕一搓便丟了出去。
這次周卓總算看清剛才的大火球是怎么來的了,黑貓在投擲之前會稍微用力,將那顆黑球捏出一點縫隙,這玩意兒內(nèi)部不知道填了什么東西,一遇空氣就自燃,丟出去就成了高效燃燒彈,估計又是什么職業(yè)技能。
不過這次對方要聰明的多,那顆落在地上的人頭見空中飄來一個不明物體,第一時間向著旁邊滾去,避開了那顆黑丸形成的火海,進入了拐角處。
看到落在臺階上的玻璃珠突然變成人頭,就算是空空那種平時沒什么表情的人都愣了一下,團隊領(lǐng)袖槍炮玫瑰立刻下了命令;“不要追擊,全體退回一樓。”
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顯然對團隊造成了一定壓力,但周卓卻心中一喜,他娘的總算有個開竅的了,知道一個人不能硬鋼五個。
“大家小心。”周卓握緊碎顱錘,一副隨時準(zhǔn)備迎戰(zhàn)的樣子。
實際上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再混下去搞不好就要被五個大仙帶躺贏了,等下傻大個出場造成混亂,他至少要親手擊殺一個人,制造出減員的局面,破壞對方訓(xùn)練有素的團隊結(jié)構(gòu),不然這把游戲沒法玩。
然而與他意料中的完全不同,輪椅戰(zhàn)神姐妹花這一去,就真的是去了,一組人在安全的一樓大廳等了半天都沒反應(yīng),最后又重新啟程,進入二樓。
目前已知卻尚未遭遇的boss就有兩個,他們更加小心,但奇怪的是,整個二樓居然再無埋伏,別說是怪物,連蚊子都沒有一只,白夜行團隊又從病房里找到兩份病例。
一份是關(guān)于傻大個的,如周卓猜測的那樣,他是一位巨人癥患者,眉骨與顴骨不規(guī)則隆起,巨鼻大耳,唇舌肥厚,下頜漸突出,牙齒稀疏,鼻翼與喉頭增大,語言鈍濁,容貌趨丑陋。
他來自于一位勛爵家庭,家境還算殷實,但從小就有強烈的暴力傾向,連續(xù)打傷數(shù)人后被送入貝特萊姆皇家醫(yī)院。
在父母的要求下,主治醫(yī)生為他執(zhí)行了風(fēng)險性極高的額葉切除手術(shù)。
病例本上記錄了他的治療過程,主治醫(yī)生用木工鉆在他顱骨上鉆出兩個洞,像額葉皮質(zhì)注入酒精,用空心針頭一點一點掏空額葉區(qū)域的腦組織。
這項獲得1949年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的非人道極端手術(shù)被廣泛應(yīng)用于治療不聽從管理的精神病患者,當(dāng)額葉被切除后,僥幸存活下來的患者會性情大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沉默寡言,思維能力弱,卻變得格外聽話。
沒有性格與思維就等同于失去了靈魂,聽起來是很悲傷的一件事,然而患者家人對此卻十分開心,只要不哭不鬧,不制造事端,那就是好孩子,這樣就夠了,還能指望些什么呢?
有些意外的是,手術(shù)后的巨人癥患者似乎認(rèn)定了主治醫(yī)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成天粘著他,跟在他身后——這個主治醫(yī)生自然就是五人中膽子最小的安德烈。
院方對此也束手無策,只好聘請他成為醫(yī)院的護工,在瘋?cè)嗽豪?,那一身力氣還真能派上用場,而且傻大個安靜時確實非常聽話,久而久之就留了下來。
另一份病例屬于那對輪椅姐妹,妹妹是癔癥患者,總認(rèn)為是姐姐,而姐姐則是醫(yī)院的護士,在內(nèi)部關(guān)系的作用下,她被安排在了富裕家庭的特殊病房,接受最好的待遇,與地下室的那些窮人天差地別。
很遺憾的是,這樣的照顧并沒有讓她的癔癥好轉(zhuǎn),相反,在與姐姐朝夕相處的時間里,她越來越憎恨這個“取代了自己”的女人。
在一個安靜的夜晚,她偷偷來到姐姐的房間里,用刀切開了她的喉嚨,一點一點剝掉皮肉,砍斷骨頭,最后將整個頭顱砍了下來,抱在懷里,直到天亮?xí)r第一個人打開房門,那把切下頭顱的水果刀早已卷刃,整個房間如同地獄一般。
在當(dāng)時醫(yī)院管理者的命令下,她被轉(zhuǎn)移到了最底層的地牢里,用對付躁狂癥患者的沉重鎖鏈鎖住她的雙腿,即便如此,她也一天未曾消停過,不斷掙扎,敲門,要離開那里。
有一天,許久沒去地下牢房的護工發(fā)現(xiàn)她失蹤了,病房的門被打開,滿地都是血液,她扭斷了自己的雙腿,從中脫困,掙扎著向外爬行,最后因失血過多而休克,死在了醫(yī)院大門的兩尊雕像、憂郁與瘋狂下方。
這兩份病例又稱為了貝特萊姆皇家醫(yī)院的罪證,此時玩家方收集到的證據(jù)已有三份,然而他們連二樓都沒有徹底搜完,通關(guān)不過是遲早的事。
眼看自己距離失敗越來越近,周卓也快憂郁了,在隊友搜刮有效信息時,他就靠在窗戶上發(fā)愁。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天地間的雨幕連成了一片,不少雨水順著窗戶飄入房間,醫(yī)院似乎漏水了,天花板也在向下滲漏,屋外大雨屋內(nèi)小雨,就像周卓的心情一樣。
不是他不想搞事,是實在沒有機會,醫(yī)療單位作為所有團隊都不會忽視的重要角色,通常都是被保護在中央的。
現(xiàn)在的他也不例外,走到哪里都有至少兩個大內(nèi)侍衛(wèi)守在身邊,寸步不離,生怕媽媽走遠(yuǎn)兩步他就被秒殺了,什么手腳都做不了。
三年之后又三年,臥底都他媽快混成團隊核心了,啥時候是個頭?。啃〉懿恢琅苣睦锶チ?,電子寵物也不見了,得是什么等級的霉逼才會碰到這一連串破事……
見周卓分外憂愁,大伙還以為他覺得自己太混,有愧于團隊,善解人意的跑快快還特意抽出空過來安慰他。
“沒事的,副本類型不同,不是所有配置都能百分百發(fā)揮作用的,是金子遲早都會發(fā)光,你這不是還給大家打了buff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功德無量啊?!?br/> 這番話聽得周卓十分感動,并下定了決心,等下要是有機會,一定不折磨跑快快,一錘砸死就好。
“你說的有道理?!敝茏恳荒樉趩?,眼神迷茫。
見周卓的情緒如此低落,與他比較合得來的腎虛頓時計上心頭,過來拍了拍周卓的肩膀:“大錘兄弟,我buff時間到了,還有合劑嗎?”
因為總叫人希望兄有點怪怪的,感覺下一刻就會有bgm響起,而且周卓的大錘實在太他媽有特色了,于是他給周卓換了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