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大鯊魚（感謝id不打不打電話）
　　
　　沃森。
　　
　　歌舞伎町，小溪環(huán)路。
　　
　　一輛德拉曼黑色商務(wù)轎車緩緩靠邊停車。
　　
　　車門自動打開，唐宇一腳先邁了出來，緊跟其后下車的是格洛麗亞。
　　
　　兩人站在街邊，前方是長排民宅，底商門店生意有些清冷，雖然閃爍著各色霓虹燈，但仍舊無法吸引行人駐足，似乎人們早已免疫燈光襲擾。
　　
　　格洛麗亞仔細觀察四周，然后確認道：“根據(jù)情報地址顯示，就是這里了。”
　　
　　唐宇微微點頭，單手系好西服上裝第一顆紐扣。
　　
　　“老德，在這等我回來?！?br/>　　
　　“好的，唐先生，德拉曼專車隨時為您服務(wù)，請您注意安全。”
　　
　　言罷，兩人邁開步子朝巷子里走去。
　　
　　他們先是穿過一層低矮過道，頭頂?shù)陌谉霟暨谶谧黜?，時亮?xí)r暗。
　　
　　穿過走廊，接著來到一處小廣場，四周被民宅商鋪包圍，各式各樣的霓虹燈廣告牌掛滿墻壁。
　　
　　格洛麗亞指著左手邊樓梯間說道：“從那上去，三樓就到莫厄爾家了?！?br/>　　
　　唐宇看了眼，大樓入口略顯陰暗，墻壁黑黢黢的，地上堆著塑料垃圾袋十分臟亂。
　　
　　兩人忍著一股餿味，走進了陰暗樓梯間，燈光亮度太低，呈現(xiàn)出暗青色調(diào)。
　　
　　通向樓上的墻面以及樓梯扶手，全部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歌舞伎町女郎的應(yīng)召電話，男人一輩子不能錯過的體驗。”
　　
　　“金手指老師傅開鎖，開的可是基因鎖，快來體驗吧，聯(lián)系人動物幫之王。”
　　
　　“夜之城黑槍甩賣，您的安全保衛(wèi)專家?！?br/>　　
　　牛皮蘚無處不在。
　　
　　兩人來到三樓，生銹的鐵制閘門緊緊關(guān)閉著。
　　
　　格洛麗亞按下鐵門上的通訊開關(guān)，開始傳呼屋內(nèi)。
　　
　　沒多時，通訊接通。
　　
　　“誰？”
　　
　　格洛麗亞自報家門：“我們是瑞吉娜瓊斯介紹來的，找莫厄爾中尉，有很重要的情況?！?br/>　　
　　屋內(nèi)傳音：“瑞吉娜瓊斯？新聞54臺記者吧，但我可不認識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格洛麗亞確認對方身份，心情稍稍安定，本來還有些擔心莫厄爾中尉已經(jīng)出事，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來得及。
　　
　　畢竟當時她和瑞吉娜瓊斯調(diào)查到的情報，顯示莫厄爾由于植入新型義體，身體不堪重負，導(dǎo)致精神狀態(tài)很差，所以休假在家。
　　
　　格洛麗亞見莫厄爾小心翼翼，為了避免刺激對方，循循善誘說道：“莫厄爾中尉，請你稍稍冷靜，我們并沒有惡意，瑞吉娜瓊斯知道你在參加軍用科技新型義體實驗，我們這邊掌握一些情報，能夠幫助到你?！?br/>　　
　　莫厄爾聽完格洛麗亞的說辭后，猶豫了片刻，然后傳音：“進來吧?！?br/>　　
　　話音剛落。
　　
　　銹鐵閘門自動滑開。
　　
　　顯然格洛麗亞的說辭打動了莫厄爾，現(xiàn)在的她正陷入極端困境之中。
　　
　　兩人走進屋內(nèi)，發(fā)現(xiàn)陳設(shè)布局非常簡單，和普通公寓沒什么兩樣。
　　
　　唯一令人皺眉的是，家里垃圾遍地，桌面上扔著一團團擦拭過血跡的棉花球，抑制劑藥罐隨意散落在地。
　　
　　莫厄爾則癱坐在沙發(fā)上，穿著軍用科技配發(fā)的軍綠色夾克制服，一動不動，仿若僵化。
　　
　　她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格洛麗亞聽出莫厄爾冰冷語氣透著不善，于是試探往前走了兩步，觀察她的情況。
　　
　　義眼植入體？
　　
　　莫厄爾留著短發(fā)，額前雙眼部位已經(jīng)被替換成義體光學(xué)眼，六顆豆丁大小的義體探頭，均勻分布在眼部電子面板上。
　　
　　格洛麗亞輕聲說道：“莫厄爾，我是瑞吉娜瓊斯介紹來的?！?br/>　　
　　莫厄爾語氣很不耐煩：“我跟她可不算太熟，有事說事，現(xiàn)在沒工夫跟你們掰扯?！?br/>　　
　　唐宇見莫厄爾逐漸失去耐心，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干脆直接點破道：“莫厄爾，你已經(jīng)處在失控邊緣，跟我們合作，你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格洛麗亞聽到唐宇的話，心一下就提了起來，緊緊盯住莫厄爾的反應(yīng)，她一直在盡量避免刺激對方，才只好說的猶猶豫豫。
　　
　　只見莫厄爾僵硬地扭轉(zhuǎn)脖子，看向他們，冷冷問道：“你們不是軍用科技的人，還知道什么？”
　　
　　唐宇則坦言：“莫厄爾中尉，隸屬軍用科技特種部隊，服役近四年，植入了軍用科技新型戰(zhàn)斗植入體，之后開始出現(xiàn)抽搐，頭暈，腹部絞痛，植入體不受控制，癥狀愈發(fā)嚴重，已經(jīng)嚴重到無法正常工作，必須休假在家治療?！?br/>　　
　　“我說的對嗎，莫厄爾？”
　　
　　莫厄爾整個人瞬間僵直坐在原地，眼部義體看不出神色，但能明顯感覺到她在顫抖。
　　
　　“你是怎么知道？！”
　　
　　莫厄爾厲聲質(zhì)問。
　　
　　無人應(yīng)答。
　　
　　片刻后。
　　
　　莫厄爾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挺直的背部瞬間佝僂，語氣低沉慢慢說道。
　　
　　“你說的都對，這些癥狀從裝上那些型號不明的植入體后，就像魔鬼一樣纏上了我?！?br/>　　
　　“最初，我享受這些義體帶來的高強戰(zhàn)斗實力，幾乎所有任務(wù)都沖在一線順利完成?！?br/>　　
　　“可后來我開始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總感覺體內(nèi)像是有螞蟻在爬，有針在扎我，手臂、大腿、眼窩、大腦，全身上下似乎每根神經(jīng)突觸都在刺痛?！?br/>　　
　　“我開始被折磨得整夜睡不著覺，開始做些奇奇怪怪的夢?！?br/>　　
　　“夢到自己掉進深海中，一條條大鯊魚尋著血跡游弋在周圍，我驚恐到快要溺斃，甚至無法呼吸！”
　　
　　“漸漸，我越來越不正常，變得容易暴躁動怒。”
　　
　　“直到有一天，在執(zhí)行一次惡土護送任務(wù)時，我們遇到了襲擊?！?br/>　　
　　“就那么憑空的，一條大鯊魚出現(xiàn)在惡土之上，不要命地朝我咬了過來?！?br/>　　
　　“驚慌之下，我只能竭盡全力的絞殺那條大鯊魚，毫無保留開啟所有戰(zhàn)斗植入體?！?br/>　　
　　“最后，等回過神來時，根本沒有什么鯊魚，只有我同伴的一具尸體，血肉模糊?！?br/>　　
　　“我踏馬竟然把自己的同伴看成了一條大鯊魚，還把同伴的腸子從脊椎里扯了出來?！?br/>　　
　　“看著自己滿手鮮血，神經(jīng)受損開始讓我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br/>　　
　　“呵，我踏馬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部隊醫(yī)務(wù)人員判定屬于誤傷，后面我就請假在家療養(yǎng)?！?br/>　　
　　“我到現(xiàn)在也不敢出門一步，萬一又產(chǎn)生幻覺，認錯看成大鯊魚...”
　　
　　莫厄爾死死捂住腦袋，揪著短發(fā)，機械義眼下看不出痛苦神色，但語氣透露深深自責。
　　
　　“我是個怪物，徹頭徹尾的怪物...”
　　
　　“為什么會這樣...”
　　
　　格洛麗亞聽完莫厄爾的敘述，覺得她的確很可憐，被軍用科技當作工具在利用，淪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她本想安慰兩句，可注意到身旁的唐宇面無表情時，忍住了內(nèi)心的想法，這個時候絕對不應(yīng)該亂做主張。
　　
　　唐宇沒有顧及莫厄爾的痛苦，繼續(xù)追問道：“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過來了，繼續(xù)跟著軍用科技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考慮清楚，我們合作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br/>　　
　　莫厄爾連連苦笑，像是自問自答：“合作？你根本不了解情況，我的遭遇遠遠超乎你的想象?！?br/>　　
　　說完，莫厄爾緩緩站起了身，慢慢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們，拉開外套拉鏈，脫掉外套。
　　
　　一副駭人景象徹底展露在唐宇和格洛麗亞眼前。
　　
　　只見莫厄爾纖細的腰背，已經(jīng)變得血肉模糊不堪，恐怖的機械賽博義體植入后背。
　　
　　一束電子細管插入后腦勺，尾端連接機械脊椎高高隆起，猶如一節(jié)節(jié)鐵鏈鞭子，嵌入背脊之中。
　　
　　以機械脊椎為中心，左右分出密密麻麻數(shù)十條細密神經(jīng)管道，接通原身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
　　
　　細密的賽博義體網(wǎng)吸納著生物電能，發(fā)出一串串紅色微光。
　　
　　仿佛一條巨型蜈蚣緊緊鉆入背部，隨著莫厄爾肺部的膨脹收縮，一齊呼吸著，也在一刻不停地吞噬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