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求饒嚎叫,并沒有在宮玉的眸中掀起絲毫的波瀾。
那雙眸子就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
而在其身后的百里封則是面上浮現(xiàn)極為憤恨之色,他方才看到那小孩慘狀,心中震動,大生憐意,此時那壯漢連聲冤枉,更惹得他厭惡,手中陌刀呼嘯一聲,已經(jīng)直接橫在在了那壯漢脖頸處。
恨不得一刀下去,把這腦袋剁下來。
勁氣鼓蕩,殘暴的刃口輕觸在脖頸上,令那漢子后脊骨一陣發(fā)涼,身軀僵硬。
王安風(fēng)將那孩子的左臂放回床上,輕輕拍了拍,起身,道:
“那下面可是你們的車?”
漢子忙不迭回答道:
“正是正是,方才可能是下面的弟兄看昏了眼睛……”
賠笑的話還未說完,耳畔便傳來了聲音。
王安風(fēng)低垂眉目,冷冷道:
“那就沒有半點冤枉?!?br/> “這孩子就是從你們車?yán)镎业降摹!?br/> 那漢子額上滲出冷汗,結(jié)結(jié)巴巴道:
“這,這怎么可能?我們的貨物已經(jīng)送出去了……”
突然雙目一亮,想起了一件事情,急急道:
“我,我明白了少俠,吳老六,是吳老六的車!”
“就只他的車還沒空……”
一邊說著,一邊回頭要看,卻被脖子上的陌刀攔住,急的頭上冒汗,只背對著那些漢子,高聲叫道:
“吳老六呢?啊?!那挨千刀的腌臜貨在哪里?!”
“出來!爺爺快被你給坑死了!拐賣十四歲以下良人,這是要殺頭的啊!”
聲音之中隱有顫抖,百里封皺眉,察覺有異,手中陌刀輕抬,那漢子僵硬著轉(zhuǎn)過身來,眼珠子在那些黑衣漢子身上亂竄,卻沒找著那幾個人,心中更急,叫道:
“吳老六呢?”
“人呢?!”
聲音嘈雜急切,方才撞見王安風(fēng)的那個醉漢從地上抬起頭來,含含糊糊地道:
“他,他們說吃多了酒,要去歇息一下,會不會……”
“會不會還在屋子里?”
被陌刀架在頭上的大漢仿佛抓住了個救命稻草,雙眼亮起,轉(zhuǎn)過身來,高聲道:
“少俠,這幾位女俠,您幾位聽著了……”
“這事兒不干我們,我這便帶著您過去瞅瞅?”
王安風(fēng)起身,卻察覺道一股拉力,少年微怔,回身便看到了那孩子眼瞳之中的恐懼,不言不語,只是雙手抓緊了他的袖口,呼出口氣,想了想,輕聲道:
“……你也一起來吧。”
………………………………………………
吳老六呆呆坐在凳子上。
他的手下一共有四個,最少也認識了四年,確切地說是四年零七個月。
他也沒有想到,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
也是當(dāng)匕首捅進他們心臟的時候,他才恍然記起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臉上被抓出來的血痕。
迷藥真是好用。
他咧了下嘴,笑不出來。
平素里面蠻橫地大漢,死到關(guān)頭,竟也如同尋常婦人般,只能撓,只會抓。
吳老六靠坐在雕花木椅上,右手隨意把玩著一把精致的匕首,刃鋒上面滿是血痕,小小的客房里頭,倒伏了四條大漢,血液淌了一地,他的右腳,就毫不客氣地踩在一個腦袋上頭。
左手拿起杯子灌了一口黃酒,滿臉橫肉的江湖惡漢悠悠然嘆息。
江湖上的信義,還真是值個鳥錢啊……
說好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大哥的兄弟,到了最后下手也是蠻狠。
一點不留情。
下去了再好好收拾你們。
喝干了最后一口酒,聽得過道里傳來密集腳步聲音,吳老六冷笑一聲,倒轉(zhuǎn)了匕首,一邊暢快飲酒,一邊毫不留情,直接貫入了自己的心臟,身子猛地一僵,喉嚨里發(fā)出了嗬嗬聲音,滿是兇光的眼睛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