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怎樣!你別忘了,這里可是我宋某人的地方”,穿著黑袍的宋員外冷笑一聲,對許云儒的突然出現(xiàn),全然不放在心上。
眼下這場爭斗一觸即發(fā),宋員外說的話,許云儒也是沒怎么在意,都是下三境,自己要是打不過跑了就是。
許云儒自修煉以來一直在挨打。
在學(xué)堂與陸云溪的切磋,他從沒占到過半點(diǎn)便宜,那小丫頭總會將平日里斗嘴時的失利,在切磋中還給許云儒,還聲稱是為了他好,雖然每次都有留手,但任誰總是輸?shù)脑,心情自然不會很好;在書院時,他又莫名其妙地遭了無妄之災(zāi),白白挨了金丹強(qiáng)者一掌。
因此,許云儒心里一直積郁著一口氣,有點(diǎn)不吐不快的感覺,既然今天遇見了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他又怎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許云儒沒不多言語,心頭一股興奮感油然而生,熱血涌上頭來,一抬手就習(xí)慣性地拉出一個拳架,腳下突然發(fā)力,屋頂瓦片應(yīng)聲碎裂,整個人迅速向宋員外貼了上去。
倆人相距十來步的距離,許云儒眨眼即到,一拳直搗宋員外心口,想將他的心臟打碎。宋員外動作也是不慢,側(cè)身躲閃的同時,一把就抓住了許云儒的手腕,另一只手則是直接朝著他面門拍去。
許云儒將計就計,借勢迅速朝宋員外靠了一小步,肩頭猛沉,不僅躲過了宋員外朝他面門拍來的一掌,還撞上了宋員外的胸口。
宋員外被許云儒撞得后退幾步,心里對許云儒的實(shí)力大致有了底。
他見許云儒不依不饒又貼了上來,連忙虛晃幾招與其拉開了距離,待站定后面色潮紅,顯然在方才的交手中,許云儒肩頭撞在他的胸口,力道自是不小。
宋員外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是武夫?”
這個問題許云儒自然是不會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許云儒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來他還為學(xué)什么術(shù)法,也沒長輩給的什么法寶、符箓等;二來之前和陸云溪切磋時,他也是這般利用修煉后身體的速度、力量等優(yōu)勢,施展自己的拳腳功夫來應(yīng)對。他現(xiàn)在雖記不起為何會這些拳腳功夫,可實(shí)際上這些拳架他早打了不知多少遍,爛熟于胸,用時抬手便來。
宋員外見他不吭聲,而且又沖了過來,只好不停地后退躲閃,一直與他保持著距離。
許云儒見宋員外不肯招架,自己則像頭蠻牛般胡亂沖撞撞,當(dāng)下便有些惱怒,正欲卯足了勁再次貼上去時,只覺得腳下一涼,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本能地跳離了原地,。
在許云儒離開的同時,那個地方出現(xiàn)了一只老鼠般的動物,顯然就是先前蹲在宋院外肩上的那東西。此時看去,這東西和老鼠長的很像,體型跟尋常家貓相似,一身烏黑的皮毛泛著光澤,兩只豆大的眼睛正有些疑惑地看著許云儒,嘴角左右的兩根胡須不時抖動一下。
“噬夢鼠!”,許云儒終于開了口,言語中透漏著心中的驚訝。
關(guān)于噬夢鼠的資料,許云儒自然是在碧螺宮徐長老的藏書樓內(nèi)見過,所以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噬夢鼠,是生長于大荒的一種稀有妖獸,嘴角胡須抖時產(chǎn)生的特殊波動,可讓人入夢。人一旦被它拉入夢中,就很難再醒過來,直至死于噬夢鼠制造的恐怖夢境中,而人的神魂則就成了噬夢鼠的補(bǔ)品,因此,也有人稱其小噬魂獸。
噬夢鼠最多可長出八根胡須,那時就能算作高階妖獸,要是胡須開始變成金色,則算作步入了兇獸范疇,這時的噬夢鼠對上三境也能形成威脅。
噬夢鼠雖然善于夢中殺人,但它的缺點(diǎn)也很明顯,不但速度算不上快,力量、肉身強(qiáng)度都是同階墊底的存在,能躋身大荒稀有妖獸之列,完全是因?yàn)樘鞌车牟妒场?br/> 眼前的這只噬夢鼠,明顯還未成氣候,只有兩根胡須而已,不管是能力、胡須產(chǎn)生的特殊波動范圍,都還很有限,不過,要是在出其不意間,用來對付一般的下三境修士,倒也有奇效。
宋員外見許云儒認(rèn)出了噬夢鼠,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問道:“居然認(rèn)出來了,你小子見識到不淺。不過宋某人很好奇,方才這噬夢鼠就在你腳底的瓦片下,為何你會沒事?”
為何會沒事?許云儒怎可能還記得,他的血對妖獸可是有奇效的,再者,要是他知道的話,方才發(fā)現(xiàn)腳下有東西時,也就不會那么緊張了。
許云儒瞥了宋員外一眼,心里安暗罵道:“打架時躲躲閃閃,廢話真是多,等會一拳打死你,看你還怎么問”。
心里罵完人,許云儒又是一個拳架起手,準(zhǔn)備繼續(xù)貼上宋員外。宋員外見狀立刻繃緊神經(jīng)戒備起來,他心里明白,只要武夫近不了身,不管他拳頭多硬,我讓你打不著,那也沒什么好怕的。
許云儒依舊是腳下一發(fā)力,瓦片咔嚓一聲碎裂開來,只是許云儒這次并未朝宋員外奔去,而是將腳下踩碎的瓦片,一股腦朝著依舊待在原地的噬夢鼠踢了過去。
隨著一陣破空聲響起,那噬夢鼠終于感覺到了危險,尖叫一聲,就想跳起來躲開,但還是慢了一步,碎裂的瓦片像是直接將它釘在了空中。伴隨著凄厲地慘叫,噬夢鼠在空中灑下一片血跡,直直落到了院子里,一聲輕微的悶響之后,再無動靜。
噬夢鼠之所以不常見也在于此,它雖屬于妖獸,但肉身的戰(zhàn)斗力卻是不忍直視,只善于暗中作祟,因此少有人馴服此物。
“你!”,宋員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但話說剛出口,又生生忍了下來,深深地吸了口氣,臉色緩和了許多,低聲說道:“這位兄臺,你我無冤無仇,為何非要苦苦相逼,今日你若退去,宋某自當(dāng)記下你這個恩情,但有驅(qū)使自當(dāng)不辭,改日也定會攜重禮登門致謝,如何?”
宋員外之所以選擇忍氣吞聲,自然不是真的想結(jié)交許云儒。
在他看來,許云儒本身是難纏的武夫不說,能認(rèn)出噬夢鼠這般罕見的妖獸,來頭自不會差。尋常家族、門派出來的下三境,可不會對噬夢鼠這么了解,而且,這種大勢力的弟子出來游歷,身邊也總會有高手暗中保護(hù)。
這便是那些那大家族、門派的小輩們,所令人羨慕的地方,‘底蘊(yùn)’二字,不是空談。
說白了,宋員外這話更是對著暗中保護(hù)許云儒之人說的,作為商人的他,趨利避害是一種本能,能屈能伸,也是他慣用的生存技能。
宋員外此舉,算是放低了姿態(tài)去示好,但他哪里清除許云儒實(shí)則光棍一個,這示好的舉動,便等于是給瞎子拋了媚眼。
許云儒看了眼噬夢鼠留在瓦片上的鮮血,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宋員外身上,見宋員外開始示好,他笑了笑,面容猙獰而不自知,盯著宋員外答道:“可以,但我現(xiàn)在只想要一件東西!
宋員外見許云儒面容猙獰地沖自己笑著,不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但看對方松了口,提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出言問道:“你說吧,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許云儒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中散發(fā)著一股嗜血的涼意。
許云儒說完便暴起發(fā)難,先是將腳下的瓦片朝著宋員外盡數(shù)踢了過去,瓦片激射而出的同時,雙眼猩紅的許云儒,迅速奔向宋員外閃避的落腳點(diǎn)。
宋員外被許云儒這樣子嚇了一跳,心中有苦說不出,盡力避閃的同時,伸手從懷中摸出幾道符紙來,毫不猶豫就朝著許云儒就扔了過去,掐訣過后,一團(tuán)團(tuán)火球憑空出現(xiàn),將許云儒吞噬了進(jìn)去。
許云儒被火球炸飛至院內(nèi),撞上了院墻上才停了下來,身上散發(fā)著衣服和皮肉燒焦的難聞氣味。許云儒全然不在意身上的傷勢,反而更加興奮,獰笑一聲,再次助跑兩步躍上屋頂,向宋員外撲了過去。
也是初次和修士交手的宋員外,哪里見過這樣的情景,以前只是聽說武夫和劍修難纏,哪曾想過會是這般恐怖,這他娘的哪里是武夫,分明就是一頭被鮮血激發(fā)了獸性的妖獸啊。
宋員外面對許云儒像是野獸盯著獵物般的目光,心肝忍不住一顫,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黑色符紙,金色的符文在黑色符紙上熠熠生輝。
這是宋員外的保命手段,一張罕見的雷符,相比剛才扔出去的那幾道符,這道黑色雷符威力要高出不少。自從得到這雷符,宋員外就一直貼身存放著,視若珍寶。
如今既然到了生死關(guān)頭,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你背后勢力再大,也要我有命去承受怒火不是。
宋員外想到此處,心一橫,面容猙獰,一甩手將黑色雷符朝著沖過來的許云儒扔了過去,熟練地掐訣后,一道手腕粗細(xì)的閃電憑空出現(xiàn),不偏不倚劈中了騰空而起的許云儒。
宋員外見雷符正中許云儒,咬牙切齒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你,就去死吧!”,最后一個死字說的格外用力,顯然許云儒的連續(xù)糾纏不休,讓宋員外也是大動肝火。
然而,不等宋員外好好喘口氣,院內(nèi)許云儒就大叫一聲:“痛快!”,這二字許云儒說的酣暢淋漓,仿佛震碎了心底一直壓抑著他的那道枷鎖。
宋員外臉色慘白,沒有了后續(xù)手段的他,當(dāng)場就愣住了,心里不禁感嘆道,感情你是來找虐的?!
許云儒從被雷符劈出來的坑中出來后,也沒有再沖過去,看了眼愣在屋頂?shù)乃螁T外,然后步履蹣跚地走向院內(nèi)在戰(zhàn)斗中被翻出來的一塊石頭,有些艱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此時的許云儒,顯然已受了不小的傷,雖然雙眼褪去了猩紅,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shù),好在傷口都已開始自動止血,但此時的樣子看著也足夠駭人。
早已嚇破膽的宋員外,見許云儒在院中坐下,猶豫許久愣是沒敢再出手,眼珠一陣亂轉(zhuǎn)。心里權(quán)衡再三后,宋員外一屁股坐在房頂上,手捂胸口,一邊虛弱地咳嗽著,一邊喊道:“鄉(xiāng)親們!殺人兇手讓我找到啦!大家快出來!”
其實(shí),鎮(zhèn)上的人在倆人斗法開始時就已醒來。
只是這倆人一會火光沖天,一會又是閃電雷霆的,作為普通人的他們,自然被嚇得躲在屋內(nèi)噤聲不敢動,也不乏膽大的透過門縫向外瞅了幾眼,當(dāng)看見許云儒這個雷、火都不怕的怪物時,也是被他的模樣嚇得縮回了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