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洲,兩座書院一東一西,相對而設。
東邊的書院靠近聶陽國京城,書院所在之地常有鹿群出沒,每當大雪紛飛之際,群鹿皆身披白雪,鹿鳴呦呦,配上書聲瑯瑯,自有一番勃勃景象,因而取名‘白鹿書院’。
北冥洲學宮常棣,本是奉了文廟一位前輩之命,帶許云儒回書院問話,只待走過形式之后,再由赤龍洲溪山書院將人接回去管束。然而,白鹿書院出去辦事的人,不但沒將許云儒帶回來,反倒是帶回了許云儒身死的消息。
常棣惱怒歸惱怒,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將消息如實報告給了文廟的前輩。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前輩得知消息后,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這讓常棣有些摸不著頭腦。
消息送到文廟后,很快溪山書院、溪亭學院,都知道了許云儒已死。
陸延之悲痛之余,立即求情自己的恩師,將關于許云儒的消息繼續(xù)在柳葉洲封鎖,以免陸云溪得知此事后,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之前許云儒被牛犇的墨蛟吞入腹中,陸云溪就曾問劍于水神府,不計后果的出劍之后,差點身死道消。而如今許云儒再次遇難,很大程度上還與白鹿書院有關,陸延之不敢想象,要是陸云溪知道后,又會鬧出怎樣的亂子來。
陸云溪忙完這一切,去自家的茶樓提了壺酒,去找學堂的蘇老夫子。
進門前,陸延之敲了敲門,正在躺椅上打盹的蘇老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陸延之提了壺酒來,笑道:“這可不常見吶?!?br/> 陸延之看上去很是疲憊,沖蘇老夫子笑了笑,走進院子在蘇老夫子旁邊坐了下來,翻出兩個酒杯并相繼添滿。
蘇老夫子正了正身子,問道:“都辦妥了?”
陸延之點了點頭,舉起杯子先自己喝了一個,仍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蘇老夫子見狀也獨自喝了一杯,而后說道:“未知生,焉知死?文廟那位對你的厚望,你會不知曉?既然你看好的人讓你失望了,那你就不應該再讓看好你的人失望?!?br/> “你說有沒有可能,許云儒還沒死?就像上次那樣,某一天突然就又出現(xiàn)了”,陸延之突然問道。
蘇老夫子一愣,隨即安慰道:“他在書院沒有留下一縷魂魄,所以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魂燈來判斷。不過你能這么想也是挺好的,我看那小子也是福大命大的人,不會這么輕易死的。”
陸延之又道:“云兒那邊暫時還不知道,我不敢想她要是知道了這事,會不會跟白鹿書院起沖突。”
蘇老夫子看著陸延之一杯又一杯地喝著,看的眼皮直跳,待到陸延之好不容易停下來,這才說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還是先前我說的,你多上心自己的事,等你重返文廟之后,很多事就會變得簡單起來?!?br/> 陸延之笑道:“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如?!?br/> 蘇老夫子捻須笑道:“世人都說神仙好,你要是真的嫌棄塵世難以安生,又為何遲遲不愿去往文廟呢?對你來說,難嗎?”,蘇老夫子喝了口酒自問自答道:“我看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