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城外。
中軍大營。
“蒙恬,你可聽過大王所講的將帥之道?”
蒙驁放下兵書,突然問道。
一旁值守的蒙恬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將帥之道,必與士卒同滋味,共安危,使全軍同心一意,誓死效命。軍井未達,將不言渴;軍幕未辦,將不言倦;軍灶未炊,將不言饑。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張蓋,是為將禮?!?br/>
“為將者,當執(zhí)法公正、嚴明,方能讓將士信服;為將者當賞罰分明,方能讓將士勇猛!”
聽得蒙恬一字不漏的回答,蒙驁滿意點頭,“大王涉獵頗廣,懂兵法,善用人,排兵布計更是不拘一格,回到咸陽后,你跟隨在大王身邊,定要好好學習。”
“諾!”
蒙恬一臉嚴肅地回道。
蒙驁站起身,走到營帳門口,望著遠方的驕陽,突然感慨,“我大秦六世余烈,今我王滅韓,終于看到了一統(tǒng)希望,蒙恬,你將來定要好好輔佐大王,一統(tǒng)天下!”
“孫兒明白了,定不辱蒙氏門風!”
蒙恬堅定回道。
蒙驁沒有說話,看著遠方的西落的夕陽,一時感慨萬千。
屹立在這片土地兩百余年的韓國倒了,而他這個年齡,如那西下的夕陽,也不知能否堅持到一統(tǒng)天下的那一天。
因此才有所感慨,寄望于自己的孫子。
……
在嬴政來到紫蘭軒的同時。
新鄭郊區(qū)的一座普通府邸之中。
“與其在此茍延殘喘,不如放手一搏。”
房間外,突然傳出一道輕佻之聲。
“誰?”
就在這時,韓宇身后的玄衣少年驀然擋在韓宇面前,緊盯門外,低聲輕喝。
屋內(nèi)其他人也紛紛面色一變,警惕看向屋外,其中一些人更是目露恐懼,生怕被秦軍發(fā)現(xiàn)。
更多的人則握緊了腰間劍柄。
“諸位何必緊張,我只是給大家?guī)硪粋€好消息而已?!?br/>
吱嘎!
房門打開,一個身穿布衣,身材健壯的青年走了進來。
“你是何人?”
韓宇掃了一眼對面之人,瞇了瞇眼,直接問道。
“朋友。”
“有著共同敵人的朋友?!?br/>
青年看似毫無防備地走了進來,攤了攤手,笑著說道:“我已得到消息,秦王嬴政如今就在城內(nèi),與其狼狽而逃,不如……”
青年接下來的話沒有繼續(xù)說,只是露出一抹森然笑容。
但其他人又豈會不明白。
“一個連身份都不敢透露的人,你叫我如何信你?”
韓宇面色不變,淡淡說道。
刺殺秦王,這可是會死的。
韓宇雖然想復國,但是不想自己去送死為他人做嫁衣。
“公子,有大事回報?!?br/>
就在這個時候,韓宇手下的人闖了進來。
看到房間內(nèi)劍拔弩張的情況,頓時停下腳步。
“說?!?br/>
韓宇深呼一口氣,淡淡說道。
“四公子,從王宮內(nèi)傳出消息,聽說那小秦王來了?!?br/>
那人連忙低下頭,低聲回稟。
終究新鄭是韓國經(jīng)營了幾百年的都城。
忠心之人還是不少的。
暗地里的人脈、眼線更是無數(shù)。
秦國想要短短幾日或者幾月就將一切掃除干凈,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嬴政在新鄭的消息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一些人的案頭。
只不過不知對面的神秘人又是如何得知。
“機會,好機會??!”
之前如果還有人不信,但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信,頓時有些人忍不住一臉亢奮,目光閃亮。
但韓宇并未因為這個消息而沖昏頭腦。
而是看向?qū)γ娴慕亚嗄辏柯秾徱?,“你究竟是誰?”
以他在韓國的根基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消息,但對方卻能提前一步知道,由不得韓宇不謹慎。
這樣的人竟然能比他先一步知曉這般隱秘,可想而知對方身后的勢力絕不簡單。
一方未知的勢力,并且還擁有如此能量,這也讓韓宇格外的忌憚。
哪怕如今國滅,內(nèi)斗的心思依舊存在。
“幫助韓國復國的人。”
青年隨手丟出一塊令牌,落在韓宇手中。
接住令牌一看,韓宇目光一凝,“農(nóng)家!”
“不錯,我乃農(nóng)家田猛,這次我農(nóng)家受信陵君之托,來助韓國一臂之力?!?br/>
田猛抱著雙臂,大聲說道。
農(nóng)家所在的大澤山本就是在魏地,而且信陵君當初食客三千,不少都是農(nóng)家之人,信陵君身邊也都有農(nóng)家與披甲門高手保護,雙方關系緊密。
如今信陵君雖然聲望一落千丈,更被罷了兵權,但農(nóng)家顯然還是對信陵君極為信服,明白此戰(zhàn)非是信陵君之過,只是豬隊友太多。
但縱然信陵君如今被困在府邸,但顯然還是不甘讓韓國如此輕易覆滅。
奪了韓國土地,秦國也徹底打開了東出門戶,一路東下,再也無法遏制其勢力,威脅不言而喻。
所以,哪怕這次韓國無法光復以往土地,但也要形成割據(jù),拖著秦國,讓其無法徹底將韓國舊地化為己用。
當然,嬴政出現(xiàn)在新鄭對他們而言完全是意外之喜。
如果能將嬴政刺殺,一切威脅就都沒了。
這比信陵君當初派出農(nóng)家之人幫助韓國貴族起事更有效,效果更好。
因此做為農(nóng)家這次行動的主事者,在幫助韓國起事還是殺嬴政,他當然是選擇后者了。
至于為何他能夠比地主的韓宇還早知道嬴政來新鄭的消息,自然是因為一直在新鄭經(jīng)營潛龍?zhí)玫乃就饺f里了。
農(nóng)家弟子本就數(shù)之不盡,司徒萬里又在韓國十數(shù)年,根基深厚,探聽隱秘這一塊,即便比不上夜幕也比韓宇這個落魄公子更強。
但此刻韓宇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信陵君啊!
坑死了韓國的信陵君啊!
韓宇一時間五味雜陳,憤怒、不甘一一涌現(xiàn)。
“信陵君背信棄義,坑我韓國,現(xiàn)在又說來襄助我韓國,他還真是有臉啊!”
韓宇拳頭緊握,咬牙切齒地道。
如果不是信陵君逼迫韓國表態(tài),然后撤軍,豈會給了秦國進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