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蕪離開之后,黃牛道人將白樺和張沁芳扶到里間去了。
一想起剛才琴蕪的笑顏,他再也無心打坐。
他回想起三百年前,在黃泉畔第一次見她的情形。
她正低頭閉目輕嗅手里捧著的一束曼珠沙華,火紅的曼珠沙華映在她蒼白的臉,泛出紅暈。
她微微揚(yáng)起嘴角,旋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從未見過笑起來如此好看的女子。
一眼萬年,揮之不去。
自那之后他的腦海里刻上了一個叫琴蕪的鬼族女子的面龐。
在他眼里琴蕪比什么月宮的嫦娥娘娘,織女宮的織女仙子好看的多。
最重要的是她很真實(shí),一點(diǎn)也不虛偽,他見慣了天上的仙子們的善變虛偽的嘴臉。
琴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不會演戲。
他知道琴蕪喜歡玄微子上仙,他從來不奢望她能多看他一眼,他能全心全意地在心底想著她,沒有外人的干擾,也是件美事。
第二天,張沁芳和白樺醒來的時候,兩人盯著彼此看了很久,沉默不語。
張沁芳忍不住問了一句:“白樺,這是哪?”
白樺回道:“伏牛山。”
“伏牛山?那不是一千多里外?我們怎么過來的?”
“我求法術(shù)高強(qiáng)的人送我們來的。”
黃牛道人去給他們倆準(zhǔn)備素齋去了,回來看到兩個人醒了,也不顧那氣氛對不對,只管喊他們?nèi)ネ忾g吃飯。
張沁芳起身,將白樺扶了起來,“你坐在這,我待會過來喂你?!?br/> 白樺一臉愧疚:“沁芳,對不起,我不該騙你?!?br/> 張沁芳搖了搖頭:“你騙我的卻不對,可是你為了救我成了這個樣子,是我欠你的?!?br/> 看著白樺現(xiàn)在的樣子,張沁芳的眼眶掉下豆大的淚珠。
看到張沁芳心疼難過的樣子,白樺很想去給她擦掉眼淚,可他根本沒法做到,兩只手已經(jīng)變成了樹枝。
“沁芳,別哭,過了七天我就會好了,如果不是我騙你出來陪我找什么尸骨,你也不會被夜邪盯上,是我對不起你?!?br/> 張沁芳將白樺兩只化成的樹枝手挪開,緊緊抱住白樺,“嗯,都怪你騙我。如果你不騙我,我根本就不會和你出來,如果我不和你天天待在一塊,我根本就不會喜歡上你”
白樺聽到喜歡那兩個人,愣了好久,沁芳說她喜歡上他了。
他原本應(yīng)該很開心的,可他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的。
以他的道行根本保護(hù)不了她,他有什么資格和她在一起。
閻聿可以救她。
閻聿為了她連吸收煞氣都可以去做,還有什么不能不敢做的呢,他對她的愛絕對不亞于他對她的。
張沁芳若是記起她前世和閻聿的種種,她肯定會選擇閻聿吧。
她那么愛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臉上總是不經(jīng)意間泛著笑,透著幸福的笑。
玉屏和閻聿成親的前一天,她跟他說:“白樺,我明天九幽和閻聿成親了,以后,我再也不會哭了。閻聿說,他會讓我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br/> 白樺那時候就知道他喜歡她了,他很想告訴她,也很想阻止她嫁給閻聿,可他看到玉屏那燦爛的笑容,他最終只說了一句祝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