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嵐彷徨地注視著前方,心中的害怕仿佛在此刻轉(zhuǎn)化成了最原始的恐懼,預感到的恐怖成為了真實。
煉獄般的火海,就像一朵閉合的蓮花,將數(shù)百米方圓的海面包裹。
劉燁就在那里,詩嵐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即便離得很遠很遠,燃燒的熱量也讓她感到全身微微刺痛,這還僅僅是外溢的能量,處于術(shù)式中心的他不知到承受著多么大的痛苦。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此刻的劉燁正竭盡全力地保護著自己的身體,在阿加雷斯暴怒地施展出這毀天滅地的火焰魔法之時,他成功將一道精神控制術(shù)式打入了阿加雷斯體內(nèi),同時憑借虛化強行躲過了第一波奔襲而來的焰浪。
但沒想到的是,阿加雷斯并沒有完全丟失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在失去對魔力的精準操控之后,這片火海暴動了起來,開始對其中的兩人進行無差別打擊。
然而阿加雷斯似乎并不畏懼這些火焰,任由它們轟擊著自己的身體,也仍自巋然不動。
劉燁自然是做不到的,他也不會去嘗試,于是只能盡可能地去躲避,不妙的是,頻繁地使用魔法戰(zhàn)斗之下,他的眉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
劉燁把視線移到了屹立在火海中心的阿加雷斯身上,這個藍色短發(fā)身材高大的男人緊閉著雙目,握著魔杖的手垂在身側(cè),那只黑色的烏鴉“嘎——嘎——”地一邊叫一邊在他頭頂上方盤旋,而那尊圣杯則靜靜地懸浮在他身邊,杯中再度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
全自動的防御嗎,該怎么辦呢……他眉頭緊鎖,阿加雷斯正集中心神在對抗精神控制術(shù)式,現(xiàn)在是他最好的進攻機會。
枯木杖散發(fā)著淺綠的熒光,冰藍色剎那間覆蓋了劉燁的雙瞳,飛舞的雪花再一次在他身邊環(huán)繞起來!
冰晶順著枯木杖的杖身快速生長,兩道暗紅色的細線順著長劍的兩面中心飛速延伸……
再試一次!劉燁握緊了閃耀著七色光輝的寒冰劍,腳下白色的空間魔法陣展開。
必須趁此機會對阿加雷斯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不然這樣打下去……根本沒有勝算。
不能再等了!
一步!只一步便跨越了數(shù)百米的空間,劉燁來到了阿加雷斯的身前。一道七彩的劍影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向著他的頭顱,斬落!
速度之快,甚至掀起了陣陣空間漣漪,五顏六色的劍身在揮落的途中不斷閃爍跳躍著,散發(fā)著不可思議的能量波動,無數(shù)爆裂與尖銳之聲呼嘯,宛如龍吟一般,撼動了整片火海,激起無數(shù)焰浪!
就在這時,阿加雷斯睜開了眼睛,眸子里是嘶吼著的人、牛、羊三首惡魔的虛影。
“很不錯,真的很不錯?!彼p聲說道,“直接攻擊靈魂的魔法,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原以為那只是個傳說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br/>
“嘶……”
劉燁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鎖禁錮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七彩的劍身停在阿加雷斯眉心上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再難移動分毫。
“你是覺得我真的會受那種術(shù)式的影響嗎?”阿加雷斯咧嘴一笑,“如果你的魔力能夠再強一些,說不定還有機會,但就憑你現(xiàn)在的力量,是絕對無法影響到我的靈魂的。”
“……”劉燁竭盡全力想要移動一下身子,可就連活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阿加雷斯(agares)是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2位的魔神,以前是德行天使的領(lǐng)導者。七大罪中代表‘**’。被敘述成有三個頭的惡魔,分別為人,牧牛和小羊的頭。他的樂趣就是引人酗酒或賭博或引發(fā)其犯罪的欲望?!卑⒓永姿闺p手一合,劉燁的瞳孔里也浮現(xiàn)出了三首惡魔的虛影。
“他的力量足以摧毀任何要人,無論是神圣者還是世俗者。據(jù)說他有能預見未來的能力,能道破世間的所有謎題,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真假半摻,不能輕易相信。”阿加雷斯附在劉燁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能看破,哪些是假,哪些是真嗎?”
他伸手一推,劉燁直直地向后倒去,墜入了翻涌的火?!?br/>
劉燁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與現(xiàn)實的感知被隔斷,記憶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
一座城市在雨后最能體現(xiàn)它的朦朧與獨立,在大雨賦予城市的情意中行走未嘗不是一次探索心靈的旅行。當城市的浮華與喧囂在大雨傾瀉而下的瞬間失去一席之地時,雨的意義便清晰地浮現(xiàn)在這神圣的靜謐一刻。
劉燁坐在圖書館三樓的露天椅子上,呼吸著雨后自然饋贈給這座小城的清新空氣,欣賞到天邊落日的余暉,傾聽鳥兒自由的啼叫。微風卷帶著泥土的氣息吹過,人與自然的和諧是那么完美。
他仰望著雨后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有些迷離。
好像忘記了很多事……他甩了甩因為沾了雨水而變得濕漉漉的頭發(fā)。
劉燁把視線移向遠處的足球場,和他年紀相反的少年們盡情玩轉(zhuǎn)著腳下的足球,而一旁籃球場上的人們也沉浸在他們的歡樂之中,有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落在球場周圍如同監(jiān)獄的網(wǎng)一樣的綠色柵欄上。
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就這樣也很好。
他低頭撫摸了一下手中書的封面,那是歐內(nèi)斯特·海明威的《流動的盛宴》,隨手翻開到其中一頁,正好是海明威在養(yǎng)傷時期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很燦爛,怎么都無法把他和那個自殺的作家聯(lián)系到一塊兒。
“你在看什么?”一個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劉燁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少女,走一步跳一步,很是活潑的樣子。
“……”劉燁張了張嘴,他好像知道這個女孩子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嗯?怎么不說話?”少女在他身邊坐下,一股茉莉花香般淡雅的氣息在空氣中氤氳開來。
劉燁覺得有些怪異,這件事似乎發(fā)生過,但在他的模模糊糊的印象里,說出這句話的人似乎并不是眼前這位活潑的少女。
暮色逐漸降臨,屬于夜晚的寂靜已經(jīng)開始,劉燁和黃色連衣裙少女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吹著清涼的晚風,共同欣賞著酒紅色的晚霞。
不多時,月亮掛上了天空,清冷的月光中,似乎有一株若隱若現(xiàn)的搖曳著的花。
劉燁瞳孔微縮,以地上的月輝為界,這片世界驟然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半!
在他的左邊,是靜謐安逸的校園,遠方操場傳來蟬的聲音,黃色連衣裙少女帶著茉莉花的香氣在一旁一步一步地踩著雨水匯積而成的小水坑,發(fā)出清脆的“啪嗒、啪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