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從路邊茂密的樹葉間隙里竄出來,在地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亮斑,它們隨著風的盈動而舞動。王一將背包甩到肩上,就于這一條被光斑鋪滿的道路,上學去了。
昨晚是從我和母親、妹妹兩人分居之后第一次哭的這么聲嘶力竭,就好像失去了我本身存活的支柱。我甚至以為我會選擇自殺來了結(jié)我的一生……
但是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哭過之后的我,居然有些釋然了!
這條路是我選的,也許在傷透母親的心直到她死去也沒能見一面,也許妹妹對我的怨恨盈滿杯口,也許我傷害過數(shù)不盡的人們……
但是,我的死沒有任何價值,唯有我妻夫木王一存活下去,才能帶來更多的東西。
我不奢望被救贖,即便是過去幾年那無數(shù)來自東京安田家的未接電話,即便是那些我偷拍過的女孩隱私,都已經(jīng)沒有再被翻篇的必要了。
我不否認我的罪惡,或許被無數(shù)人討厭,但是我——本大爺——妻夫木王一——要活著,要堂堂正正的活著,要獨一無二的活著。
光沒有了,那就創(chuàng)造火種!
人類不正是因為這樣才得以將黑暗驅(qū)散的嗎?
我想要創(chuàng)造一種全新的理念,或許不被接受的理念:
懷揣著罪惡的人,用死去遮掩舊的罪惡,用活著創(chuàng)造新的光明!
“嘭!”撞到什么東西的王一差點栽倒。
“我說你這小鬼,走路都不看著點啊?!逼节lo揉了揉胸口,一臉不滿地盯著眼前的王一,她穿著一件男性的藍色休閑服,露出腳踝和手腕,總有種尺碼過小的感覺。
“呃……”王一摸了摸有點發(fā)紅的鼻子,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平冢靜,眼神有點閃爍。
“走,坐我的車吧?!逼节lo拿出一根煙含在嘴里,一把將王一拽到了副座上,這才上了駕駛座。
“嗚——”車子發(fā)動,往總武高的方向駛?cè)ァ?br/> 風從窗外灌進來,將王一的臉頰打得冰涼。
“這件衣服不怎么舒服啊,有點小了?!逼节lo將手伸到窗外彈了下煙頭,有些抱怨。
“那已經(jīng)是我最寬松的衣服了?!蓖跻荒橆a有些泛紅。
“切,小鬼長得真矮!”
“噢!”王一吐口氣,偏頭看著窗外,有些尷尬。誰叫自己昨天晚上把人家衣服都哭濕了,還讓人坐在床邊照顧了一晚上。一想到那些不堪的樣子全被看到了,王一就有種心虛的感覺。
旁邊的平冢靜微微斜過眼睛來,看著王一的側(cè)臉,吸了一口香煙,內(nèi)心起伏著:
“妻夫木……最讓人操心,也是最不讓人操心的學生了?!?br/> 沒錯,昨天晚上平冢靜沒有問過一件王一的事情,甚至沒有一句安慰,她都不相信現(xiàn)在的王一跟昨晚的王一是一個人。
“對了,我大概教完你們這一屆學生就要退崗了啊?!逼节lo的聲音有些惆悵。
王一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平冢靜目不轉(zhuǎn)睛的側(cè)臉,點了點頭:
“可以啊,感覺你當老師挺累的,就像要養(yǎng)一堆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