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森的霧中,薩塞爾沒有情緒波動的視線落在這夢中的異象上——那個在原地掙扎的斷腿女人。
真是可惜。
如果不是尚未脫離危險,如果不是沒做好針對性的束縛容器,他絕對會把這東西收容到自己的實驗室里?!矍斑@玩意,不管是分析構(gòu)成方式、還是研究生理特性、或是當(dāng)作實驗材料,甚至是在他們黑巫師之間交換素材,都有著相當(dāng)可觀的價值。
當(dāng)然,前提是他的實驗室還在。
在那次倉促的轉(zhuǎn)生之前,為了不讓自己的研究資料、實驗素材以及研究成果變成帝國的戰(zhàn)利品,乃至于帝國用他的實驗記錄來針對性的追殺自己,黑巫師用黑蟲人制造的炸藥將他的實驗室徹底引爆了。那里面的每一寸都完完全全的碎成了無法還原的塵埃,還順帶著坑死了很多追來的獵犬部隊。
倘若能跟著貞德回到圣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起一個足夠隱蔽的實驗室。
至于裁判官的意見——他做黑巫師的實驗還需要問裁判官的意見?大不了就拉著這女人一起下底層迷道。
然后,他收緊握住劍柄的手,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不覺得獵犬和胡德的祭司來到這個迷道后會和我們和諧相處,特別是——離開的方法我們說不定都要從他們手中獲取,”薩塞爾邊走邊說,“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我需要解決這屋子的主人,然后利用這地方的材料為我完成初步的身體變異,以便推開聯(lián)通我記憶中的那幾個迷道的門。”
“所以我要在這里見證一個黑巫師的成長史嗎?這感覺可真夠惡心的?!必懙虑脫糁中牡膭Ρ樕皇呛芎?,“我明明應(yīng)該趁著你虛弱的機會執(zhí)行凈化儀式?!?br/> “你可以把當(dāng)作是你的初體驗,”薩塞爾將腦袋轉(zhuǎn)過去,瞇起了眼睛,他抿起的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每個人都有第一次,你覺得這句話對嗎?”
這句話似乎令貞德感到極度的不愉快,她臉上涌起了顯而易見的惱火?!啊铱梢哉J為你在調(diào)戲我嗎?你的低級趣味已經(jīng)溢出到這種無法掩蓋的地步了?需不需要我把剛才的斷腿女人拉過來給你解決生理問題?”她停頓了一下,左手指尖在劍刃上輕彈了彈,像是恢復(fù)了自我控制,“對了,你那個邪惡的契約包退包換嗎,我現(xiàn)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吼的不錯,燒尸體的?!?br/> 薩塞爾的眉毛抬了抬:“至于契約——它的最終解釋權(quán)屬于創(chuàng)造這個法術(shù)的古老黑巫師,而它的管理者則是門之鑰的化身之一。你和我都無權(quán)撕毀這東西。需要我告訴你聯(lián)系這位外神的儀式嗎?”
“......不需要?!必懙碌哪樕y看了。
從遠方傳來沉悶的咀嚼聲。
也許,是因為感覺有些怪異;也許,是因為長久以虛弱形態(tài)行走在這種場所而招致的煩躁。薩塞爾用擴張更多倍的靈體視覺向遠方看了看。
沉悶的咀嚼聲是事情的前奏,聲音很低微,若不是黑巫師的感知法術(shù),正常人絕對無法聽到這輕輕的細碎的回音。接著,一股令人不快的濃烈惡臭悄然間飄來,就像是腫脹的腐尸迎面對著他們打了個飽嗝,蛆蟲撐開宿主的喉嚨,將肚子里所有腐爛的物質(zhì)統(tǒng)統(tǒng)吐了出來。這味道如毒氣一樣扼住黑巫師低沉的呼吸,驅(qū)散了這片濕地滿含清新的潮氣,讓他幾乎想要窒息。
薩塞爾一把拉住貞德的胳膊,“先別往前走?!彼诺吐曇粽f,“保持安靜?!?br/> 裁判官差點對著他一劍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