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滿天繁星點綴著,街道上的燈光寥落,行人也很少,路微涼背著包站在火車站入站口,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城市,下意識地用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翻開了通訊錄,眸光在一串號碼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按了關(guān)機,朝檢票口走去。
凌晨五點,顧子夜又再次從睡夢中驚醒,一連幾天他都在做同一個夢,夢里的路微涼孑然一身離開了,仿佛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因為夢境太過真實,因為路微涼的情緒太過平靜,因為心里不安,再也無法入睡的他拿過柜子上的車鑰匙,隨便套了件外套,便往地下停車庫走去。
買了她最喜歡喝的粥和早餐,顧子夜怕車子發(fā)出的聲音吵醒了淺眠的她,于是將車子停在巷子口,下車走了過來,見時間還早,便靠在大門口等著。
七點,八點,九點……十點,眼見都快十二點了,里面仍舊沒有動靜,顧子夜掏出手機給李朵打電話。
“微涼在醫(yī)院嗎?”
李朵用肩膀夾著手機放在耳邊,手里拿著打包好的飯擠出人群,“沒有啊,她跟我說今天有點事不來醫(yī)院?!?br/> 聽完李朵的話,顧子夜手里的粥一下子沒拿住全部灑落在地,也不在意衣服到底臟了沒臟,急忙道:“微涼房間的鑰匙有備用的嗎?我就在門口?!?br/> “有,不過在我姑姑那,微涼不在家嗎?”
沒有時間解釋,顧子夜掛了電話,去了李嬌家里拿鑰匙,雖然他很不愿意踏入那里,可是關(guān)鍵時候沒有辦法。
大門沒有鎖,只是從里面栓上了,顧子夜掀開鐵方塊將手伸了進(jìn)去,挪動著鐵栓而后推開大門,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便往路微涼房間走去,一手握在門把上一手敲門,“微涼,你在里面嗎?”
接連喊了幾聲沒有人應(yīng)答,顧子夜本就懸著的心沉了下去,放在門把上的手?jǐn)Q了擰發(fā)現(xiàn)根本沒鎖,一個用力推開門,只留下“砰”的一聲。
入目的是疊整齊的被子和隨風(fēng)飄動的窗簾,她人根本就不在房間。所以的跡象一一對上,顧子夜的腦海里只有三個字:她走了。腳下的步子不敢邁入,他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撥了她的手機,入耳的是一串冰冷重復(fù)的聲音。
他不相信,不相信她真的就這么走了,快步進(jìn)房間打開她衣櫥,原本被他填充滿的衣櫥空了一半,再怎么不相信的他,這一刻也不得不接受。
手指一點點地從衣服上滑落,顧子夜無力地坐在床上,雙手捂住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傳來一聲短信提示音。
這條短信,是路微涼昨天晚上寫的,只不過是定好時間的。
路微涼:
學(xué)長,抱歉,想了很久,對于發(fā)生的這些事我終究還是選擇了做一只鴕鳥,而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想我是愛你的,很愛很愛,所以最為負(fù)責(zé)的方式就是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一直都想出去走走看看,卻因為各種原因牽絆著,恰好這次是個機會,我選擇了義工旅行,可以用更多的時間去認(rèn)識這個世界,感受不同地方不同名族的生活習(xí)俗,去接觸形形色色的人。
你放心,我很好,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給你發(fā)短信報平安,當(dāng)然遇見有趣的事也會第一時間跟你分享。如果可以,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走一段只有我一個人的路。
看完短信,顧子夜將手機緊緊地握在手里,倒在了床上,抬手遮住眼睛,感受著她僅存不多的氣息。
敞開的窗戶,與房間里的空氣對流著,漸漸地那一點點的氣息消散了,也不知躺了多久,顧子夜坐了起來,將她書桌上的那盆多肉捧在手里,站在門口看了眼房間,而后關(guān)上了門。
關(guān)于路微涼離開的這件事,李明完全不知情,李朵只是跟他說考研報名的時間快到了,她提前回學(xué)校準(zhǔn)備,李明也就相信了。
顧子夜返程回b市前一天夜晚,應(yīng)了朝陽的約,算是給他踐行。
某法國菜餐廳
朝陽靠在椅子上晃動著手里的酒杯,透過紅酒看對面的顧子夜,還真是越看越嫉妒,“你說我當(dāng)初離開時那丫頭多么狠心,真的就幾年沒聯(lián)系我,怎么到你這就差別對待了呢?”
“……”
顧子夜抱著雙臂,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瞧著不說話的顧子夜,朝陽越發(fā)覺得沒勁,之前怎么沒覺得他寡言少語,怎么那狠心丫頭不在身邊了,他就成了一座冰山了,“我說好歹也是花了錢請你吃飯的,給點面子啊?!?br/> “你走,有跟她說嗎?”
朝陽繼續(xù)喝了口酒,“跟她說干嘛,她又沒跟我道別?!?br/> 哪怕是一個短信都沒有,還真叫人傷心。
見時間不早了,還得連夜開車回b市,顧子夜起身,看了眼朝陽,“有些話還是跟她說清楚比較好,哪怕是一條短信?!?br/> “顧子夜?!?br/> 見他已經(jīng)上了車,朝陽追了出來,雙手插在兜里看他,“早點找到她。”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了。
“珍重。”
說完這句話,顧子夜發(fā)動車子,踏上了回b市的路。
顧子夜回到b市后,看著空蕩蕩的家,花了很長時間才強迫自己接受她已經(jīng)不在身邊的事實,而后的每天幾乎是工作加班,大多數(shù)都是留宿在公司里。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回到家哪里都是她的氣息,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會給她打電話,又或是控制不住去找她,即便不知她現(xiàn)在身處何方。
顏智和葉梓一開始只當(dāng)是顧子夜公司出了問題,沒有細(xì)想,直到學(xué)校里在傳路微涼休學(xué)的消息,而他們察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人,這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又是一個加班夜,顏智拎著宵夜來到了顧子夜的公司,見他整個人憔悴消瘦了一圈,按住了他敲鍵盤的手,“休息一下吧?!?br/> “你怎么來了?”
顧子夜修長的手指揉了揉額頭,拿過盒子里的咖啡袋撕開倒進(jìn)杯子里,去接了點熱水,而后又坐在了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