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角里跑出一群碩大的老鼠,它們的個頭與我們先前遇到的那些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群。
這群老鼠從墻角里涌出來,邁開粗短的腿,一溜煙地往墓道方向跑。
我們?nèi)讼仁潜粐樍艘惶?,隨即鎮(zhèn)定下來,強打起精神注意防范。
好在鼠群并不在意我們,一只耳朵上缺了一道口子的老鼠抬眼看了我們幾眼,吱吱尖叫著往前跑去了。
我順著鼠群奔跑的方向看過去,見它們跑到原先武士雕像站立的地方,倏忽之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如同會隱身術(shù)一樣。
“日他仙人板板,龜兒子些也會變魔術(shù)嚒?”趙五爺壓低聲音,惶恐不安地說,“大學(xué)生,這地方百分之百有問題!”
我暗自點頭,聯(lián)想到憑空消失的武士雕像,心中納悶無比,怎么這空間里的事物都會轉(zhuǎn)瞬失蹤了呢?
再看后面的老鼠絡(luò)繹不絕地涌出來,它們奔跑到前面老鼠消失的地方,躡手躡腳徘徊一陣,一只接一只蒸發(fā)了似的不見了。
我們?nèi)祟^皮發(fā)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駭人的景象,如同在觀看一場盛大的魔術(shù)表演,心中又驚又疑,整個人如同上緊了發(fā)條一樣,渾身緊繃繃異常難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最后面六只碩鼠分成三對,一同馱著一具新鮮的女尸走了出來。它們似乎受過專門訓(xùn)練,步調(diào)無比統(tǒng)一,速度雖快,卻走得無比平穩(wěn)。
我瞪大眼珠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為何這群老鼠會將尸體抬到這個地方?
在迷宮似的樹林中遇見七彩蜈蚣之后,我一直認(rèn)為鼠群之所以偷運尸體,是為了奉養(yǎng)七彩蜈蚣。
按理說七彩蜈蚣已經(jīng)被我們消滅,鼠群也就不必再做這勾當(dāng)了,哪成想又在這里碰見相同的情形!
五爺呸了一聲,舉槍就要射殺抬著尸體的老鼠。我急忙抓住槍桿,勸阻他道:“不要無事生非,老煙槍告誡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五爺,我們還是省省力氣吧!”
趙五爺緩緩放下槍,咒罵道:“五爺我聽你一回,暫且放過這群偷尸賊一馬!我操他娘,龜兒子些太喪盡天良了,我們黑社會甘拜下風(fēng)?!?br/> 那六只老鼠被我們的說話聲驚動,急急跑起來,眨眼功夫連同那一具女尸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我總算將一顆心重又放進胸腔里,招呼他二人到墻角里去看一看,說不定能從老鼠洞里鉆進去。五爺答應(yīng)著,貓腰往墻角走去。
方詩堯半天不發(fā)表意見,悶不吭聲地呆立在我身旁。我以為他尚自沉浸在震驚之中,便用手輕輕地拍了他一下,說道:“詩堯,你跟我也過去看看,五爺粗心得很?!?br/> 不料方詩堯使勁晃晃腦袋,打著長長的呵欠,支支吾吾回應(yīng)著我。
我見他無精打采,眼神十分渾濁迷離,好像很打瞌睡的樣子,不禁有些困惑,怪事連連,他怎么還能睡意沖天?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我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睡一個囫圇覺了,不過還在勉力支撐罷了。
方詩堯本就是個世代書香門第的公子哥,他受不了整日的顛沛流離,精神不濟也說得過去。
況且我和五爺有過武當(dāng)山的經(jīng)歷,對這些神鬼之事,好歹有個心理準(zhǔn)備。方詩堯初次遇到這些駭人聽聞的怪事,恐怕整個人早就恍恍惚惚了。
我想到這些,非但沒有嘲笑方詩堯的意味,反而對他的困頓不安感同身受,便有意無意地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五爺。
趙五爺彎腰弓背在墻角里找了好大一會兒,此刻站直身體,驚疑無狀地對我們說:“老子是不是被鬼迷了眼,怎么沒看見老鼠洞?”
我一聽就感到奇怪,便急忙看過去,果然墻角里石塊完整無缺,哪里有老鼠洞?這就怪了,我們明明見老鼠從這里鉆出來的,怎么會連個洞口也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