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手里攥住一條舌頭,嚇得我先甩開手,這才抬眼去看,卻不想身前除了楓樹,空空蕩蕩別無他物。
活見鬼了,這條舌頭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難道是我太過疲勞,產(chǎn)生了幻覺?我朝脖頸上一摸,便火辣辣疼痛起來,手心里也沾滿了鮮血。
這疼痛感如此真切,手里的血液如此真實(shí),絕對不是幻覺!
再看五爺脖子上,那幾道傷痕由下往上逐漸變粗,而且極為齊整,這的確是像粗糲的舌頭舔舐出來的。
這也太奇怪了吧,憑空出現(xiàn)一條舌頭,又憑空消失。會不會是什么飛禽在作怪?
想到這里,我就抬頭向空中張望,不料忽而席卷下來一條青紫色的長舌,劈頭蓋臉拍在我臉上。
那長舌打得我鼻梁都要斷了,我鼻子里一熱,就噴出血液,灑在嘴唇上。
剎那之間,長舌又不見了,只剩下身前的楓樹在猛烈晃動(dòng)著。
我急忙跳開身子,連鼻血也顧不上擦,靠在五爺背上,惶惑地問道:“看清楚是什么沒有?”
五爺啐了一口,罵道:“日他仙人板板,老子只見一根大舌頭從楓樹上拍過來,它速度太快,沒看清楚就縮回去了?!?br/> 他邊說邊朝著楓樹上轟了一槍,震落下來幾片火紅的楓葉,卻是什么也沒有打著。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走吧,就當(dāng)吃了啞巴虧了?!蔽倚睦镏贝蚬模豢桃膊辉敢舛啻?。
趙五爺嘴角一撇,說道:“五爺我行走江湖,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得虧!老子今天非得揪出它不可,土地爺爺面前裝神弄鬼,龜兒子活得不耐煩了?!?br/> 他不聽我勸,走到楓樹下接連踹了幾腳,又雙手抱住樹干用力搖晃。
五爺搖了半天,那長舌不再出來,大概是被方才那一槍嚇跑了。
我心知徒勞無益,就招呼著五爺往外走。沒想到我剛抬起腿,后腦勺上突然被舔了一下,痛得我栽倒下去。
這一下痛得我想哭都哭不出來,我捂住后腦勺在地上打滾,手指摸上去一片冰涼,想必頭皮已經(jīng)被舔去一大塊了。
趙五爺抓住我,咂舌道:“我操!這他媽也太邪門了,頭發(fā)都被舔去一大片,他娘的是剃頭師傅???”
我又驚又怕,催著五爺?shù)溃骸翱炫馨?,別磨蹭了。再逗留下去,咱倆都要完蛋!”
趙五爺扶起我,奔命似的帶著我往外狂奔。我倆跑得踉踉蹌蹌,巴不得能長出翅膀,盡速逃出林子。
“大學(xué)生,老子剛才讓你別走勒個(gè)遠(yuǎn),你娃兒還他媽的害羞。這下好了,撒泡尿撒出禍害來嘍?!壁w五爺邊跑邊數(shù)落我,好像那長舌是我招惹來的一樣。
我痛得齜牙咧嘴,沒有半點(diǎn)力氣反駁五爺。正跑著,卻見老煙槍等人迎面趕了過來,大概是那一聲槍響驚動(dòng)了他們。
“你們兩個(gè)遇見什么了?”老煙槍哭笑不得,“五爺,你先把褲鏈拉起來!”
趙五爺立時(shí)尷尬萬分,他為了給自己找回面子,邊拉褲鏈邊添油加醋地說了情況,最后指著我的后腦勺道:“大學(xué)生的腦袋差點(diǎn)就沒了,你說我為了營救革命同志,還顧得了褲子漏風(fēng)???”
眾人湊過來看我的腦袋,嘴里都發(fā)出驚呼。老煙槍拿出醫(yī)用酒精,用棉簽蘸著給我消毒,痛得我涕淚四流,雙腿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