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掉進一個深坑里,將方詩雅摔了出去,自己也翻著跟頭往下滾。這一滾似乎永無盡頭,直讓我頭昏目眩,身上酸痛不已。
好不容易停下來,我覺得身下軟綿綿的,嘴唇上一片溫軟。急忙就著微弱的光線看去,原來我趴在方詩雅身上,與她雙唇緊貼!
我趕忙一骨碌翻朝一邊,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瞟眼見方詩雅雙目緊閉,才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萬幸啊,要是方詩雅醒著,非得用飛鏢射死我不可!老天爺,我寧愿摔死,也不愿死在這冷美人手里。
我這么想著,又覺得自己對方詩雅偏見太大,便爬到她身旁,伸手去探她的呼吸。
方詩雅還活著,只是呼出的氣起很熱。我一摸她的腦門,感到非常燙手,這冷美人在發(fā)高燒!
我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朝四周一照,見這深坑約有四五平方,七八米那么高。雖然不是直上直下,但坡度還是很陡,要爬上去極為困難。
何況方詩雅病得很厲害,我一個人完全沒有辦法將她背出去,不免心里著急起來。
我舉著手電直射天空,不斷搖擺著手臂,嘴里大聲喊著老煙槍他們,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珊暗梦铱诟缮嘣?,也不見老煙槍他們回應我。
我頹廢地坐下來,聽見方詩雅夢中說著胡話,她臉頰燒得通紅,嘴唇上已經起了泡。
我拿著行軍水壺一搖,里面沒有多少水了。管不得那么多,我先將水壺湊到方詩雅唇邊,讓她喝了個夠。
方詩雅喝了水,漸漸平靜下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我安下心,檢視我倆的裝備,不由得眉頭緊鎖。
我的裝備倒是都還在,只是水壺里的水所剩無幾;方詩雅的背包被鼠群啃壞后,裝備包在大衣里,她在楓樹林里受到長舌襲擊,如今早就什么也沒有了。
更糟糕的是,方詩雅身上衣服襤褸,幾不蔽體,而且傷痕累累,有幾處還殘留著長舌的肉刺。
我只好硬著頭皮幫她將那些肉刺清理干凈,給她擦拭醫(yī)用酒精消毒,然后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
刑天搖著尾巴鉆進大衣里,這家伙還真會享受,只剩下我瑟瑟發(fā)抖。
此時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天空還紅成一片,我耳朵里仍舊響著楓樹林燃燒的聲音。但熱氣吹不到深坑里來,倒是一陣一陣灌進寒風。
我拿出干糧吃著,邊吃邊思考如何出去。這干糧又冷又硬,噎得我十分難受,我舉起水壺看看方詩雅,又嘆息著放了下去。
不管怎么說,方詩雅好歹是革命隊伍中的一員,我得拋開成見不計前嫌,保住她的性命才是當下之急!
也不知道老煙槍他們怎么樣了,有沒有從火海中逃出來?他們人多,應該會有辦法,只是為什么還不來尋找我和方詩雅?
老煙槍絕不是拋下同伴不管的人,他應該正在帶著眾人趕過來。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又覺得心底燃起了希望,便重又站起來,朝著空中晃動手電。
這時,方詩雅呻吟了一下,眼睛半睜半閉地看了我一眼,說:“我要喝水……”
我見她總算醒了,很是高興,起碼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便急忙拿起水壺遞到她嘴邊,安慰道:“別急,水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