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葱枕n嗎?”鬼見愁在講述故事之前,先問了韓二財一句。
韓二財被問得莫名其妙,撓著頭說:“韓大哥開什么玩笑?老祖宗姓韓,我們自然姓韓了,這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嘛?!?br/> “我們本不姓韓,祖先原是蒙古人。”鬼見愁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思緒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
我吃驚不小,但看眼前這三個山民,長得身高體健,而且臉盤子都比較寬大,是有些蒙古人的特征。
韓二財?shù)芍劬Γ€要追問,鬼見愁打斷他繼續(xù)往下說去,越說越讓我們感到難以置信。
原來元朝末年,天下大亂,各地爆發(fā)了農(nóng)民起義。元朝鎮(zhèn)壓失敗之后,蒙古貴族逃亡漠北,有些蒙古平民來不及逃跑,被起義軍抓住,受盡了白眼和各種凌辱。
其中鬼見愁他們的祖先所在的部族,也被起義軍抓獲,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終免去死罪,被發(fā)配到覆船山開山鑿石,充當(dāng)苦力。
后來朱元璋當(dāng)了大明皇帝,下令封了覆船山,尋常人等不許擅自入山。鬼見愁他們的祖先得到敕令,必須世代居住此地,膽敢遷徙,就要遭到滅族。
隨著歲月的流逝,覆船山因?yàn)橛谢实鄯馍皆t令,漸漸為世人所遺忘,變成了人跡罕至的荒涼地帶。
而鬼見愁他們的祖先,為了能在一貫仇視蒙古人的明朝生存下去,便積極學(xué)習(xí)漢人習(xí)俗,使自己徹底融入了漢族文明之中。
韓二財聽到此處,似有所悟地說:“這么說,老祖宗們?yōu)榱四芑钕聛?,便改姓韓了?”
“不是,韓姓是朱元璋賜給我們的?!惫硪姵畲鸬?。
我卻有些疑惑了,按理說古時候能得到皇帝賜姓,是一個家族莫大的榮耀,意味著這個家族對皇室朝廷做出過巨大貢獻(xiàn)。
可從鬼見愁的敘述中來看,他們的祖先僅僅只是在覆船山挖石頭,這應(yīng)該算不上什么巨大貢獻(xiàn)吧?
況且,一般皇帝賜姓,都是讓外族人隨皇族一個姓。比如唐高祖李淵,就曾賜大將徐懋功姓李,也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李績。
朱元璋怎么會讓鬼見愁的祖先姓韓呢?這許多不同常理之處,讓人捉摸不透。
于是我將心中疑惑說了,眾人聽了,也都若有所思。韓二財農(nóng)民意識很深,吐氣呵著手說:“要我說,只要能活著,姓什么無所謂。咱們趁早離開這里!”
鬼見愁嘆氣道:“晚了,恐怕咱們都要遭報應(yīng)了!”
他一句話唬得我們摸不著頭腦,平白無故遭什么報應(yīng)?我們都看向鬼見愁,靜靜等著他往下說。
鬼見愁揚(yáng)聲道:“二財兄弟,族里有許多秘密你并不知道。實(shí)話說了吧,我們的祖先之所以被禁足在覆船山,那是因?yàn)樗麄円谶@里守墓!”
“守墓,守誰的墓?老祖先的祖先嗎?”韓二財驚訝地問。
鬼見愁苦笑兩聲,無奈地說:“給祖先守墓那是應(yīng)該的,可我們族人守護(hù)的是外人的墓,一個雙手沾滿蒙古人鮮血的仇敵,他姓韓,叫做韓山童……”
韓山童,我聽到這個名字,忽而如同一道閃電劈在腦門上,將今天所見的一切都貫通融匯起來。
如果鬼見愁所說不假,那么所謂的陰兵便是紅巾軍無疑了,而那無頭人影,多半就是韓山童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