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庇锥鼽c頭,緩步走出營帳。
天將入冬,但依舊晴朗。
微風(fēng)掠過湖面時,有層層波浪向前遞進。
李照鄰身著盔甲,坐在湖畔一塊大石頭上,望著湖面被風(fēng)驚起的層層漣漪發(fā)愣。
幼恩從地上撿起了幾個小石子,默默走到她身旁,開始玩起了打水漂。
湖面被忽然飛過來的石子驚動,李照鄰這才注意到身旁的她。
她望向幼恩,喚了一句:“幼恩?”
幼恩這時也已將手上的石子用完,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坐到了李照鄰身旁。
“宣吾將軍說,你身體有些不適,要我過來看看你?!?br/>
李照鄰聞言沒說話,只是默默側(cè)過頭,垂下眸發(fā)愣。
幼恩也隨之沉默了一小會兒,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之后才開口道:“他現(xiàn)在很擔(dān)心你?!?br/>
“擔(dān)心我?”
“他以為,你是真的身體不舒服?!?br/>
“...我沒事。”
“你身體確實沒事,你現(xiàn)在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br/>
“可他不懂。”
李照鄰抬眸,望向遠處湖面,繼續(xù)道:“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卻不懂?!?br/>
幼恩解釋:“我能看出來并不難,我這人平時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瞧這些事情?!?br/>
她這么一個愛嗑cp的人,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注意不到,那這cp她嗑得豈不是有些太不合格了。
說完后,她又補充:“只是我想問一問你,他的心思,你到現(xiàn)在還不懂嗎?”
“他的心思?”李照鄰苦笑,“他的心思,我從哪能懂?”
他始終不肯說出口,她又怎么能妄加猜測。
他的心思,她如何能懂?
幼恩開口提醒她:“可你也一樣沒說出口過?!?br/>
他不說,她也不說。
兩個人就這樣耗了整整十年,誰也不肯說出口。
耗到陛下賜婚,耗到他宣吾不得不回京。
他們還是不肯向彼此表明心意。
只是表明心意,怎么就這么難?
李照鄰道:“此次是陛下賜婚,將軍他,絕不可能會抗旨。有些話,我不必說出口?!?br/>
“那你就打算,把這一切永遠藏在心底?將軍,人這一生活著,不是為了折磨自己而活。
將軍,我們活著,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快樂。你總將心中話憋在心里,再親眼目睹他回京成婚,看著他與他人廝守終老,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時候?”
“可這是圣旨...幼恩,我又能如何?我說了又能如何?”
李照鄰的眼眶有些紅,幼恩能夠覺察得到她的無助與難過,卻還是繼續(xù)道:“起碼告知他你心中是有他的,起碼讓他明白你的心思?!?br/>
即使只是短暫的,也是值得的。
總不該就這樣遺憾錯過。
十年了,他們不該這般遺憾。
“我告知他,要他抗旨不尊,要他忤逆圣意?要他宣家被陛下猜忌,要他宣吾受陛下懷疑?
幼恩,我怎么能,為了自己一時的口舌之快,為了自己以后不后悔,就毀了他這一生,毀了他宣家一家啊......”
比起向他表明心意短暫地感受有他的溫暖,她更愿意要他好好活著。
她更愿意要他和宣家都好好的。
哪怕這將會成為她一生的遺憾,哪怕這一切,將再難挽回。
她都沒關(guān)系,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