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一早就想打電話問,可又怕過度的關(guān)心讓她更疲憊,只好攻其不備直接來這兒。舒殢殩獍
“這會兒你先別進(jìn)去……我媽情緒還很不穩(wěn)定!
“她都清楚?”燕北沉聲問,替她擔(dān)心。
“不是……”顧影從他懷里抬起頭來,頓了一下,望著燕北,“今天你爸來過了,我媽見著你爸,知道這醫(yī)院都是他安排的,氣得要搬出去,我都急死了!
燕北微微皺眉,“我爸怎么這么不小心?”
“具體情況我也還不太清楚,我媽對你爸成見蠻深的,如果你現(xiàn)在進(jìn)去就恰恰撞槍口上了。”
“那我算是看出來了。”燕北看她一眼,“阿姨之所以不喜歡我們在一起,肯定不是我惹她生氣,而是我爸惹的!
顧影頷首,又搖頭,“不知道他們當(dāng)年是什么事!
看著她苦惱的樣子,燕北有些心疼的將她重新抱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我答應(yīng)你再忍一忍,不過,你也得答應(yīng)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事立刻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可能幫你解決。好不好?”
有他的陪伴和安慰,顧影覺得好受許多。
吸了吸鼻子,乖乖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病倒。我媽和我姐都還需要我呢!”
燕北沉默了下,雖然很不忍,但還是得問:“醫(yī)生有建議化療?”
“嗯……”
“那你們怎么考慮?”
“顧煙做的決定,答應(yīng)化療!
“那你怎么想?”燕北垂目看著她。<>
她將下頷擱在他肩膀上,安靜了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以前媽媽在醫(yī)院上班的時候,我時常在醫(yī)院里跑,不少和那些化療的病人打交道,說實話,他們看起來并不太好……”
說到這,腦海里想起那些病人躺在病床上垂死掙扎的痛苦樣,她嗓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雙臂環(huán)緊燕北的脖子,無助的將臉埋在他脖子里,“燕北,你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辦……如果不化療的話,我媽生命期限最多三個月,可真正化療我們都清楚有多痛苦……”
她瘦小的身形顫抖著,顯得更加脆弱。
這讓他越發(fā)心疼。
疼惜的、小心翼翼的擦掉她眼角的淚痕。
捧起她的小臉,燕北的視線直直對上她的眼,含著鼓勵,“無論路有多么難選,每個人都必須要做一個選擇。小影,你做什么決定不重要,關(guān)鍵是阿姨怎么想——雖然你們有義務(wù)隱瞞病情,可是,你也要清楚,阿姨也完全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
顧影抓著他的手,抬起淚眼看他,“應(yīng)該告訴我媽?”
她不確定。
燕北嘆口氣,“傻瓜,阿姨在醫(yī)院干過多少年了,你說她會不清楚結(jié)果嗎?我想,她只是不想讓你們擔(dān)心。也許阿姨有勇氣接受化療,是不是?”
他的話,倒讓她一愣。
最近被這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攪得腦子混亂,她竟然沒想過也許媽媽早就知道病情了。
念及這個,想到昨晚她和顧煙說的那些話,心里越發(fā)覺得酸楚。<>
無論怎么樣,這是件大事,她有必要和姐姐商量一下。
…………………………
另一邊。
燕傾連家都沒回,將車往路邊一靠,匆匆往燕家跑。
“大伯,大伯!”邊摁著門鈴,邊放聲叫人。
一臉的焦急。
沒一會兒,燕家的保姆過來將門打開了,“傾少爺?”
“誰來了?”柯容穿著工作袍子從工作室出來,邊問邊摘眼鏡。
不等保姆回答,燕傾已經(jīng)伸長脖子叫了一聲,“大媽,是我!大伯在嗎?”
“你大伯一大早就去軍區(qū)醫(yī)院了,也不曉得是什么事兒!笨氯輰⑴圩用撓聛斫唤o保姆,又吩咐保姆去泡茶。
燕傾直擺手,“我不喝茶,大媽,我是有急事兒找大伯。大伯什么時候能回來?”
“這么急?什么急事,說給大媽聽聽。”柯容拉著燕傾在沙發(fā)上坐下了,看他一眼,“你這手里什么東西?”
“大伯不是認(rèn)識很多有名的醫(yī)生嗎?我想問問看有沒有專研胰腺癌這方面的人!毖鄡A將手里的一堆病癥結(jié)果遞過去,邊說:“我哥們的媽生病了,急得不行,我就來問問大伯,想叫大伯想想辦法!
“那沒問題,回頭等你大伯回來,我和他……”
‘提一提’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柯容的話就停了t下載。
好半晌,視線就只落在那病歷本的名字一欄。<>
半晌沒再聽到聲音,燕傾狐疑的看了柯容一眼。
見她視線呆呆的,她舉著手在她跟前晃了兩下,“大媽?大媽!”
“嗯?”柯容這才回過神來。
“大媽,您沒事兒吧?”燕傾擔(dān)心的問。
“你哥們……姓什么?是不是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叫‘顧影’?”
顧傾驚訝得歪著身子看她,“大媽,您神通呢!居然連我哥們的名字都知道。”
柯容臉色微變,“你是說,你哥們就是顧影?”
“是啊,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想找大伯給幫幫忙。”
柯容將那病歷本收在自己手上。
這是軍區(qū)醫(yī)院開的單子。那么,兆年今天一大早去軍區(qū)醫(yī)院,是做什么了,答案就不言而喻。
“三兒,你告訴大媽,你是不是喜歡這孩子?”
柯容這么一問,燕傾立刻難為情起來,笑了一下,“很明顯嗎?”
“這些單子你先拿回去,這事兒我再和你大伯提一下。放心吧,既然是你喜歡的孩子有麻煩,大媽會放在心上的。”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兒了,燕傾總不能不識趣的還賴在這兒。
也就拿著東西起身了。
走出去,還不忘又折回頭來,叮嚀著:“大媽,您可被忘了。很重要的!”12c4。
“知道,知道!大媽都放心上了!”
………………………………
柯容送了燕傾出門,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僵凝住。難怪這幾天兆年的情緒一直不太好,也難怪他心事重重,原來是因為靳瀾惜。
他們已經(jīng)見過面了?除了見面,還做了什么?這幾天時常在醫(yī)院都是因為靳瀾惜?
柯容越想越害怕,更是坐立難安。
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要鎮(zhèn)定一點,可心里還是一團(tuán)糟。
將水杯一擱,就往樓上跑。
很快的,換了一身干練而優(yōu)雅的衣服,提著包匆匆出門,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保姆打就走了。
………………
遇上舊人,靳瀾惜過去的記憶——好的、不好的,都被一次性勾了出來。
她疲倦的躺在床上,始終閉著眼。手臂上插著針頭,點滴一滴滴往下落。
顧煙臨時被事務(wù)所叫走,整個病房只剩下顧影一個人守著。
她就坐在床邊,安靜的削著蘋果。
她腦子里好多種念頭在轉(zhuǎn),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和媽媽商量一下化療的事。
正打定主意要征詢一下媽媽的意見時,病房的門倏然被從外推開。
她本能的抬頭,見到門口的人整個人怔了一下。
“燕夫人……”她當(dāng)即就打招呼。
原本還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的,可是,見她的視線停留在媽媽身上,她心里‘咯噔’一響。
身子一橫,保護(hù)性的擋住了她的視線,壓低聲音,“夫人,您有什么事嗎?我媽睡著,不如我們出去談吧?”
柯容沒動,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我是來找她的!”
只是用下頷比了比床上的人,那股倨傲的氣勢不言而喻。
聲音更是不高不低,讓本就只是淺眠的靳瀾惜一下子就醒過來。本一進(jìn)會就。
睜開眼,見到柯容,她有片刻的驚訝,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她半撐著身子要起來。
顧影忙小跑過去,在靳瀾惜背后塞了個枕頭,“媽,您當(dāng)心點!
“小影,你去給媽出去買點吃的,媽想吃水果!苯鶠懴牧伺呐畠旱氖帧
顧影擔(dān)心的看了眼來勢洶洶的柯容,握著媽媽的手沒動。
靳瀾惜輕推了她一下,“去,隨便買點水果就行!
遲疑了下,她還是頷首,“……好!
顧影帶上門,惴惴不安的出去了。
帶上門的一瞬,還擔(dān)心的往里看了眼。
但愿對方不會為難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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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剩下柯容和靳瀾惜。
誰也沒有先說話。
柯容冷冷的打量了眼整個病房,而后,才將視線投向病床上虛弱的病人,哼笑,“誰把你弄進(jìn)這病房的?我兒子,還是我老公?”15401176
靳瀾惜臉色有些難堪。
柯容卻不給她任何解釋的空間,只是站在床邊,高高在上的看著她,“我丈夫讓你過來的?”
“……是!睕]有遲疑,靳瀾惜點頭,“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如果早知道是他幫忙,我根本不會來這兒!
“你的意思是,兆年求著你讓你這兒的?”柯容臉色已經(jīng)沒辦法好看了,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什么,明明各方面都那么優(yōu)秀,可是,當(dāng)年她卻就是輸在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靳瀾惜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