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發(fā)信息,邊往臥室走,卻忽然被顧煙叫住:“誒,小影子,別走!我還要和你8件事。”
“什么?”顧影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你過來坐下。”顧煙把電腦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沙發(fā)。
顧影遲疑的走過去坐下,只聽到顧煙問:“誒,你們燕總是不是和他未婚妻分手了?”
她一怔。
臉色,微暗。
“姐,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還不是我們事務(wù)所的人都在聊這個嗎?”顧煙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撥撥頭發(fā),“最近看到燕總,也覺得他精神不太好。你給他當(dāng)秘書,就忍不住多問兩句咯?!?br/>
“我早就沒給他當(dāng)律師了?!鳖櫽暗穆曇?,隱有暗色。
不還和到?!霸趺椿厥??”顧煙的視線看過來,“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顧影勉強笑笑,“是我自己申調(diào)。比起秘書,我還是喜歡做自己專業(yè)的事?!?br/>
她臉色并不太好。
顧煙只以為她還是在為那玉鐲的事惴惴不安,所以也沒有多想。只是說:“你們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太懂。不過,既然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那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聊遠(yuǎn)了,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們是不是不會結(jié)婚了?”
“最初……也許是打算分手吧,不過……”
“不過什么?”顧煙急緊的追問。<>顧影狐疑的視線看過來,她尷尬的斂了神色,撇嘴,“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今天在蘇家見到他了?!?br/>
“……”顧煙愣了一瞬,沒做聲。
顧影微垂首,腦海里劃過的全是他和蘇染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兩家是世交,我想,真要解除婚約一定不是那么簡單的事。以今天的情形看起來,他們……應(yīng)該會和好吧。”
說到后來,幾個字僵在唇邊變得有些僵硬。
“……哦。”好一會兒,顧煙才輕緩的應(yīng)了一句。
顧影也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緒中,自然沒有注意到顧煙的情緒。只低低說了一句回了房間。
嘴里,紅棗的味道,莫名變得苦澀。
手機(jī),又響了一聲。
——“很喜歡嗎?未婚夫送的?”
——“倒也沒有很喜歡,只是,不知道該怎么交代。明天一早得先去一趟跳蚤市場?!?br/>
——“嗯。”
顧影看著屏幕上簡單的一個字,努了努嘴,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再回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次再聯(lián)系,他似乎又和最初一樣惜字如金了,變得有些冷漠。
她便也沒有再回信息,將手機(jī)壓在枕頭底下,抽了睡衣往浴室里走。
………………………………
計工作室。<>
“夫人,二少爺過來了?!笨氯菡弥糯箸R觀一塊翡翠的成色時,秘書進(jìn)來匯報。
她面有詫異,“二少爺?”
“媽。”不等秘書請人,燕北已經(jīng)大喇喇的進(jìn)來了。
柯容將手里的工作放下,吩咐秘書泡茶,才轉(zhuǎn)頭看著兒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事兒,說說看。不過,你要是為了要和蘇染那丫頭解除婚約這事兒來的,你可別浪費口舌。”
柯容直擺手,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這事兒,你媽我也做不得主,你得去說服家里的老爺子?!?br/>
“媽,誰說我為這事兒了?!毖啾卑霐堊】氯莸募绨颍澳判陌?,婚約這事兒我會自己和老爺子提,一準(zhǔn)不讓你為難。”
柯容嘆口氣,“也不知道你是中的什么邪,好端端的,說不要就不要了。蘇染那丫頭比你又不差……”
“媽,今天我不想聊這個?!毖啾贝驍嗄赣H的話。
“那你想聊什么?聊那個你喜歡又不會和她在一起的人?”柯容哼了一聲,一臉的不認(rèn)同,“你們年輕人,就是渾!搞不懂你們在想什么?!?br/>
燕北面有郁色,更不想聊這個話題。
只掏出張照片遞給柯容,將話題引到正事上。
“這什么?”柯容接過照片瞥了一眼,“這東西看著眼熟,哪里來的?”
“照片是從蘇染那兒拿過來的。<>”
“難怪眼熟,原來是從前見連鳳儀以前戴過。”柯容將照片又遞回去,燕北沒接,只說:“媽,如果我要一個同款的,有困難嗎?”
“款式倒還ok,不過這紋理絕不會有一樣的。當(dāng)然,我盡可能找貼近一些的。不過,你得先告訴我,要這個做什么。拿來哄蘇染?”
“……不是?!毖啾狈裾J(rèn)了。
柯容也不多說,只等著兒子繼續(xù)。
唇動了動,燕北終究是實話,只含糊過關(guān),“我有個朋友急著要,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回頭我再來取?!?br/>
“取是沒問題。不過,20萬,一分錢都不能少?!?br/>
燕北笑,“賺自己人的錢,您可真一點都不手軟。”
“手工費、品牌費都還不算,若真算下來這東西50w是跑不了的?!笨氯輰⒄掌f到秘書手里,示意她收起來。
“那期限最多5天。5天后,我將現(xiàn)金一分不少的送到您手上?!?br/>
柯容若有所思的看了兒子兩眼,撇嘴,“回頭我倒想看看是哪個女孩子會戴著這玉鐲。20萬雖然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可你連眼都不眨?!?br/>
“反正這錢也不是給外人掙了?!毖啾辈灰詾槿坏穆柤?,腦海里晃晃而過的是那日傍晚她垂目看著手鐲懊惱皺眉的樣子。
…………………………
最近公司里在忙一個大型方案,由季南負(fù)責(zé)。
原本季南很看重顧影,而且,自從顧影回到他身邊后,他有意提拔她,稍大型的方案都會有她參與。
可是,這次,顧影卻被調(diào)去負(fù)責(zé)另一個case。
她沒有多想,領(lǐng)了人開會、研討,回到家亦是抱著電腦繼續(xù)做方案。
一連幾天沒見到蘇揚,終于等到松動一點的時候,才應(yīng)了蘇揚的邀約。
“最近很忙嗎?”坐在車?yán)?,顧影?dān)心的看他一眼。幾天不見,他瘦了一點。
“工作上的事。”蘇揚回她。
她順手拿了擱在兩人之間的一個文件袋翻了下,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忙又將資料塞回去。
“sorr,我不知道是你新作的方案。”
“沒關(guān)系,我正愁這案子手底下人做得不如意。你好歹是這方面的行家,看看也能幫我出出主意。”提起工作上的事,他眉心皺得更厲害,看樣子是遇到了煩心事。
“這次競爭力很大嗎?”
顧影又將資料瞅出來看起來。
蘇揚吁口氣,沒回答,只是側(cè)目看她,“我倒是想從季南那挖墻角,把你挖過來。你覺得怎么樣?”
沒有理由,顧影當(dāng)下就婉拒了,“我才剛適應(yīng)這邊的環(huán)境,暫時不想換地方了?!?br/>
蘇揚笑了一下,微有失落,“其實你知道,我并不想勉強你。只是,現(xiàn)在能讓我滿意的人越來越少,能做出讓我滿意的方案也越來越少?!?br/>
沒說話,她只是低頭看了眼那份資料。
“正好我現(xiàn)在手上并不算太忙,要不,我試做一份全新的方案。到時候,如果你覺得用得上,我們再談這個話題。如何?”
蘇揚揚唇,“那是最好了。不過,別太辛苦了。”
兩個人正聊著,蘇揚的手機(jī)突然響起來。他抓過來,看了眼,面色微沉。
又下意識看了眼顧影,樣子竟像是有些心虛。
到底,他沒接電話,只是將手機(jī)摁了靜音。
“怎么了?”顧影狐疑的看他一眼。
他搖頭,“沒事?,F(xiàn)在路況不怎么樣,不方便聽電話。晚點再撥回去?!?br/>
顧影并不是個多疑的人,可是,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卻分明泄露了他的不安。
抿了抿唇,她沒說什么,只是將視線流連到窗外。
他們的婚禮,能進(jìn)行得下去嗎?她越發(fā)沒有把握了。
……………………………………
和蘇揚的晚飯,吃得心不在焉,接到顧煙的電話后,便拿了他車內(nèi)的資料和他道別,先回了家。
“姐,你打我電話干嘛?”
顧影邊換鞋子,邊問顧煙。
“喏,你的禮物,剛快遞的人送過來的。”顧煙在吃飯,用筷子頭敲了敲矮幾上的盒子。
靳瀾惜問:“吃過了嗎?沒吃的話,趕緊過來。”
“媽,我吃完了,您吃您的?!鳖櫽皳P聲回答,奇怪的看著桌上的錦盒,問顧煙,“誰送的?什么東西?”
“沒敢拆。不過,絕不是個便宜的東西??吹竭@兩個字了嗎?”顧煙手指在那燙金英文字上撫了兩下,“e.s,珠寶高級定制行的?!?br/>
顧影瞠目。
雖然平時不怎么關(guān)注這個,但是這個牌子在娛樂周刊里她還是偶爾有見過的。
“會不會是快遞公司送錯了?”狐疑的看了眼顧煙。
“不會。地址和名字都寫得明明白白,我剛給你全部確認(rèn)了一遍。”顧煙遞了張紙條給她,一臉的期待,“快點,拆開來看看。”
“……嗯?!笨赐昕爝f單,顧影滿腹狐疑的將錦盒打開。
玉鐲郝然出現(xiàn)在眼里,她有半晌的迷茫。
“這不是昨晚你打碎的那個玉鐲嗎?”顧煙也覺得驚訝。
“你和蘇揚說打碎了?”
“……沒有?!鳖櫽皳u頭,“不會是他送的。”
沒有理由,一切只是直覺。
“不是他?那還能是誰?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顧煙拿在手里瞧,又舉在燈下來回看著,“小影子,這成色比昨兒那個還好呢。20多w跑不了吧?”
“什么東西20多萬?”靳瀾惜放下碗走了過來。見到顧煙手里的玉鐲,她也驚了下,“怎么蘇揚送這么貴重的禮物?小影,找個機(jī)會趕緊還回去?!?br/>
顧影沒理會,只趕緊從包里翻出手機(jī)來。翻出那串號碼,她猶豫了下,沒有發(fā)信息,而是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過很久,但一直沒有人接聽。
也許這樣直接打電話是太唐突了點。
顧影馬不停蹄,編了信息發(fā)送過去。
“這個禮物是你送過來的嗎?”
玉鐲的事,除了顧煙之外,也就只有他知道了。而且先前也和他提過家的地址。
所以,可能性太高了!
“和你打破的那個,相似不相似?”他回了信息。
答案,昭然若揭。
“我想見見你?!鳖櫽昂敛华q豫。
“想把它還給我?”
“上次的禮服,已經(jīng)讓我很不好意思。這次,這個玉鐲我決不能再收!”她的語氣,很堅決。
“留著吧,當(dāng)是給你未婚夫一個交代?!?br/>
“你這樣做會讓我很不安。即使你不想見我,也請你一定要給我個地址,允許我把東西給你還回去?!?br/>
“……我只是想幫你。如果不想要,就先擱在你那,以后也許我們真的會有機(jī)會見面。”
顧影咬唇,“為什么要這樣幫我?”
報恩之類的話,純粹是胡扯了。不過是撿了個錢包而已,根本連滴水之恩都算不得。
可是……
他只簡單的回了幾個字,“在忙,以后有機(jī)會再聊。”
……………………
“誒,我說,你最近還真是有趣,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和女人發(fā)信息了?”季南支著球桿,打趣的瞥他。
燕北將手機(jī)收起,抓了球桿打球,懶得理他。
一球進(jìn)洞。
季南挑眉,“是哪個女人?嗯……以前還以為你對顧影有意思,可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br/>
燕北再進(jìn)一球,看都不看他。
“誒,你說,要是我追顧影怎么樣?”
季南用桿子戳了燕北一下。
“我會把你這話好好的轉(zhuǎn)告給小四兒的。”燕北依舊泰然自若,繼續(xù)瞄準(zhǔn)粉球。
小四兒就是燕家的老小,燕藍(lán)。
一聽這話,季南就蔫了。他可是一直在等那小丫頭長大,只可惜,現(xiàn)在她情竇未開。
“說與不說,對那小東西都沒什么影響?!奔灸项H為訕訕,抓了桿子斜靠在斯洛克臺上,“我也就說著玩玩。蘇揚那小子總歸也算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這臨近要結(jié)婚了,我再來撬墻角,未免也太無恥了點?!?br/>
燕北探出去的桿子,突然歪了下,打了個超沒水平的球,非但沒進(jìn),還給季南造了個球。
“喲呵,現(xiàn)在是我收桿的時候了。”全然沒有注意到他黑下去的臉色,季南心情上揚,興致勃勃的提桿上陣。
燕北卻再沒了心情,將桿子往球桌上一扔,“不玩了?!?br/>
“喂!你這么沒風(fēng)度,眼見著要輸了就耍賴?!奔灸虾茉鼓?,難得自己見縫插針一次。
“我那來了瓶上好的酒,要不要去喝?”
今晚,胸口很堵,很悶,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直到這會兒,季南才發(fā)覺他臉色。狐疑的扔了球桿,抓了上衣跟上去,“喂,等等我?!?br/>
…………………………
“這誰???”顧煙探頭看顧影的信息,“不是蘇揚?”
“嗯,不是?!彼龘u頭。垂目看著那玉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誰無端給你送這么貴重的東西?”靳瀾惜問女兒。
顧煙眸子一轉(zhuǎn),笑,“追求你的人?這人不錯啊,雪中送炭,多體貼??!”
“別胡說。”靳瀾惜作勢斥了一聲,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顧影,語帶提醒,“都是要結(jié)婚的人了,決不能失了分寸?!?br/>
“知道了。”顧煙當(dāng)下吐舌,笑著和顧影遞了個眼神。
顧影當(dāng)然知道母親的意思。想來,她是誤會以為是燕北了。
“媽,您別多想,這只是我一個朋友?!彼忉尅?br/>
“朋友給你送這么貴重的禮物,可真大方。什么時候帶給我認(rèn)識一下?”顧煙打趣。
“別鬧我了?!彼^痛得很,小心翼翼的將那玉鐲收起來,見母親面上仍有不茍同,她安撫的抿唇,“您放心吧,我不會收下這禮物的,明天……我會再想辦法還回去?!?br/>
“嗯,最好是這樣。”靳瀾惜頷首,看了顧煙一眼,“先來吃飯,飯菜都冷了?!?br/>
“遵命!”顧煙調(diào)皮的應(yīng)一聲??茨赣H轉(zhuǎn)回身去,又低頭和顧影笑著小聲嘀咕:“媽太敏感了?!?br/>
顧影苦笑。
……………………………………
翌日,周末。
,顧影拿著玉鐲過來詢問的時候,員工們無一例外的搖頭,“對不起,顧小姐。我們是和顧客簽訂過保密信息的協(xié)議,任何顧客的資料,我們這里都不可以泄露的?!?br/>
“通融一下也不可以嗎?”
“對不起,真的沒辦法?!睂Ψ皆俅螕u頭。
顧影向來不擅長強人所難,他們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到如此地步,她也只好放棄。
沮喪的拿著玉鐲,真要出門。推開玻璃門的那一剎那,抬目,卻撞見一位氣質(zhì)出眾的婦人。
有些面熟,她的視線不由得在對方面上多流連了一會兒。
一會兒,發(fā)覺對方也正盯著自己,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忙別開視線去,“抱歉。”
側(cè)了側(cè)身,先將對方讓進(jìn)來。
對方才走進(jìn)工作室,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鞠躬問了好。
顧影轉(zhuǎn)身,猛然想起這人是誰。
還沒等回身去打招呼,對方顯然將她認(rèn)了出來。
“這位小姐,可是蘇揚的女朋友?”
“夫人?!鳖櫽懊χt和有禮的鞠躬。
“難得你還記得我?!笨氯蓊h首微笑。
顧影微微一笑,“這話該是我說才對,夫人您記性好。”
“這手里的東西……”柯容眼尖,一下子就瞧出她手里拿的是自己家的東西。
“哦,這是只玉鐲?!?br/>
“玉鐲?”柯容挑眉,“能讓我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鳖櫽皼]有多想,將手里的東西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