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明事理的早,她對事物的看法常與旁人不同,總是過分的理智或者說是冷漠,小時候她爹常說她下手太重不給別人留余地,以后少不了要在這方面吃虧。
但她卻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什么。
就拿她攀附上曹醇這條船來說,即使曹醇有事瞞著她、利用她或者只是將她當成一枚棋子,她都不曾埋怨過,因為有些東西是利益相互交換的,這天下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
人與人之間表面相處通常是一個樣子,但到了背后不論多么親切或者痛恨又全然是相反的或者說更加復(fù)雜,她爹總說有些人是有著這個世上最溫柔的笑容卻干著令人膽顫的事,這種人是有兩張臉,他想給你展示哪一張你就會看到哪一張,你不能說他對也不能說他錯。
她爹的死來也一樣,人死如燈滅,一個人死了他在這個世上所壓抑的東西都會不復(fù)存在,但唯有一樣會被釋放出來,那就是旁人的‘貪欲’,如果那日沒有曹醇插手,她也會拼上自己的性命與那群人決以死斗,以暴制暴不是個好辦法但卻最直觀最管用。
她承認自己不是個什么好人。
想著,張文貴被綁到了椅子上,原本一個人模人樣的貴公子,三兩下折騰的頭發(fā)都散了。
“斐大人,這人要怎么審?”東廠的番子們有些猶豫,因為這個人的身份特殊性,他們拿不準要怎么審。
“按照以前的法子審就成,人別打死也別打殘留口氣就成?!膘硺贩愿赖馈?br/> 他們是來這里找威脅張衡江的證據(jù),沒必要將人家小舅子弄死。
打人不打死還要不打殘這就屬于手藝活。
“大人...”領(lǐng)命的番子有些為難道:“小的們都...不是貼刑官,害怕下手沒個輕重,將人打死了?!?br/> 東廠的幾個番子眼睛一轉(zhuǎn)紛紛瞥向江半夏,這位參與前些日子的大案,應(yīng)該手下有兩把刷子。
“你來?!膘硺废胫胂氖莻€女人,手底下沒多大力氣,光是打應(yīng)該死不了人。
事實上他可能想的有點多。
江半夏的拳頭,打在身上可是鉆心的痛。
“我?”江半夏有些驚訝,她只是過來湊個熱鬧,想著上刑這種事情應(yīng)該是斐樂自己手下的人去做,怎么叫上她了?
“我怕他們將人直接打死了?!膘硺吩捖淠切〇|廠的番子們立馬舉起自己沙包似的拳頭,以證明斐樂說的話不假。
這邊東廠的人圍在一起嘰嘰咕咕的,什么打死、上刑等字眼不經(jīng)意全飄進了張文貴的耳朵里。
他的腿先開始抖,到后面全身抖,人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想得多。
這還沒將張文貴怎么樣,他就將自個兒嚇得魂都快要沒了。
江半夏建議不要先對張文貴上刑,她認為張文貴這種人應(yīng)該用詐的方法,詐完他還不肯說實話再上刑也還來得及。
東廠的人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往常他們手底下的罪犯都是先進一趟詔獄打一頓出來再問話,所以完全沒考慮到張文貴的特殊性。
張文貴被堵著嘴發(fā)不出聲,心里別提有多惶恐。
“說說?!膘硺访藢埼馁F嘴里塞嘴的布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