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再質疑身份已沒必要。
其實這件事胡柔昨日與丈夫說起的時候,他已提出這種假設。
這么大筆交易,孟昕也沒說回去問問買家,直接就答應湊錢,不是自己事哪能做這樣的主。
好在他們只是做個中間人,買賣雙方錢貨兩清且購買者身份必定做出改變。
收錢的那方,會盡力把事情鋪平,做到外人查不出疑點。
就像孟昕說的,以后她的名字前會冠以范姓,有什么事,也是找到范家去。
出了問題,也是神仙打架,犯不到平民頭上。
胡柔僅表示了驚訝,很自覺沒有多問。
去到銀行兌出一千七百塊精礦,包括了小盒子里那五百和賣戒指的一千二。
托銀行在外面叫了輛安全的車,兩人便帶著精礦去了中間人家。
若不是日子實在過不走,沒人會冒這個風險賣身份。
城市邊緣位置有許多落魄貴族私宅,外頭看起來高高大大頗有氣勢,進去連地板都是破損的,下腳都千萬要小心,就怕不小心踩到腐朽的地方。
兩人在仆人的引領下小心進了正廳,孟昕在外面,等胡柔上去說事情。
坐沒一會兒有人探頭從樓梯口向下觀望,好半響才有人下來。
“家里還有個姐姐?若是換了姓,以后可不能往來了?!?br/> 下來的夫人穿著身舊袍,端茶姿態(tài)優(yōu)雅,看人的眼神也格外銳利。
“姐姐也是遠房表親,這么多年一直寄住,早厭了我?!泵详看寡?,“換了姓,從前認識的人都不會再往來了,這些事父母小時候早提點過我。”
父母身份在車上時孟昕便與胡柔講了,大概就是平民父母望女成鳳自小嬌養(yǎng),認字識數花大價錢教導了卻早早離世,孟昕為了完成遺愿,將遺留產業(yè)盡數賣了來換個貴族身份,奢望著能就此走入上等人的生活。
“這些精礦,你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賣產業(yè)這種事聽聽就好,孟昕才多大年紀,父母能積攢下這么多私產?
不過身份這點這位范夫人倒并不懷疑,看得懂文書會計算大筆精礦數額,自然是受過好教育,這就直接劃掉了罪犯身份,交易并沒什么大的風險。
只要精礦來源干凈,事情就能做。
“實際上,這是我賣了一位貴族給我的贈禮湊來的?!?br/> 孟昕面露羞澀,“他也希望我有個好的身份,將來迎我過去,孩子出身無可指摘。”
范夫人與胡柔對視一眼,都有些恍然。
不是問到這個份上,姑娘家的這點私情是不好往外說的,難怪一直沒提及,說到價格時也不顯得多么為難。
“這只是一半,另外一半需要多久湊足呢?”范夫人神態(tài)親和許多。
“可能需要久一點,大概一兩月吧?”
孟昕補充,“我的東西在北一街熊記珠寶寄賣,因為要上展示會,所以得等到價格好的時候再出手。這是我與熊記簽的合約,您可以看一下。”
聽到需要這么久才能拿到另一半精礦,范夫人表情本不太好。
接過孟昕遞來的合約,她眉宇瞬時舒展開了。
“展示會啊!八年前我也參加過,能送到那里面的東西,全是奇珍異寶,隨便一件都價值不菲呢?!?br/> 她也曾是出入過熊記的貴族夫人,受過好的招待,現(xiàn)在雖落魄了,但說起鎮(zhèn)店那些好貨也頭頭是道。
人一沉浸入往日輝煌,整張臉就像是發(fā)起了光,端著茶杯絮絮叨叨想到哪兒說到哪。
胡柔坐在一旁陪笑,范夫人眼風都掃不到她。
能讓她坐下來就算賞臉了,貴族與平民的溝壑大到就算這家中擺設布置都不及胡柔,氣勢也足夠壓倒一切。
不是想要孟昕手里這點精礦,等做好文書也算是個貴族身份,范夫人怕也不會自降身份與她說這么多。
“所以啊,不是好貨,根本進不了展示會的。你寄賣的那件,肯定能出個好價?!币猹q未盡地放下杯子,范夫人終于結束了這個冗長的話題。
“是的?!泵详课⑿c頭。
“你教養(yǎng)不錯,有份貴族氣度,這身份倒是合該你得去了?!?br/> 范夫人肯夸一句,看起來事情已是穩(wěn)了。
屋內兩名老仆去到車上,把清點好的一千二百塊精礦取到廳內。
范夫人是見過大場面的,目光在堆疊的精礦上掃了眼,隨便抽了塊看看兌換銀行鋼印,便直接讓人把東西收進去了。
“你們來的時間正正好?!?br/> 讓人從樓上取了文書下來,她輕描淡寫的說:“最近亂,想抽空子買身份的人可不少,有一家已經跟我談到文書這一步了,就是錢不湊手,說給半個月時間去弄……”
文書打開,不重要的地方都已書寫好了,只剩下名姓和生日還有關于身份一兩句簡單介紹空著。
“我哪等得了那么些時間,看看這屋里,什么都缺?!?br/> 難得范夫人說句實在話,胡柔跟孟昕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接話。
孟昕拿到文書仔細看完,發(fā)現(xiàn)這就是一份標準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