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舟微微瞇起鳳眼,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下。
他想起來了。秦玉柏是工部侍郎張衍一手提拔起來的,張衍是皇后的人,張澎又是張衍的表親......母后......會是這樣嗎?
清歌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插嘴,只一味悶頭大吃。
嗯!山里頭的野菜就是好吃!多吃點(diǎn)多吃點(diǎn)......
只是一會兒,林璟舟便緩過神來,恢復(fù)了剛才無賴的表情,笑著給清歌順了順后背,打趣道:“我怎么不知道這營帳里還養(yǎng)了一只豬?。俊?br/> 清歌不理他,繼續(xù)扒飯。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吃著吃著,一絲近乎溫暖的笑容忽而浮現(xiàn)在女子清麗的小臉上。
第二日晌午。
女子目光如水,看著面前香氣四溢的飯菜,感受著帳內(nèi)溫暖異常的氣氛,心里倏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似乎,在與那只狐貍相處的時候,時間就明顯變得閑散輕松起來。
他總是有一種魔力,硬是讓他每日都顯出一副游手好閑的樣子。
即使是在這種兩軍仍在相持,冷戰(zhàn)中時不時局部熱戰(zhàn)的情況下。
即使他身份是武國主將,即使他仍舊日理萬機(jī),有很多重要的決定等著他去做。
即使有如此大的壓力,因為一個決策的失誤可能會導(dǎo)致全盤的崩塌。
林璟舟,他確實是個人才。
清歌對他的印象也從最初的嘲諷到了心中暗暗佩服。
原以為云國本就富庶強(qiáng)大,云染的臨水閣江湖中也是實力不容小覷?,F(xiàn)在又成功與南國聯(lián)盟,武國和林璟舟岌岌可危,難以自保。卻沒想到,真相逐漸呈現(xiàn),情勢居然是——
南國將軍章毅為了龍位,不惜犧牲了自己的頗為器重的養(yǎng)子,騙得云染相信他恨武國的心情,從而放下心來與他結(jié)盟。
實際上這卻是一個局,是南國與武國合盟,欲與云國抗衡,吞并天下。
一方面,為這個實力均衡的局面而暗暗欣喜——這樣,自己暫時就不會面對一個尷尬的選擇,雖然這個抉擇最后是一定要做出的。
另一方面,她又暗恨——哼!林璟舟那個混蛋,那時候居然什么都敢做,竟然連他自己的生命也拿來賭,還把全部賭注壓在自己身上。
一陣后怕......假如自己沒聽到消息?假如沒想到來救他?假如自己沒能從云染那里逃出來?假如她沒打開棺材,沒發(fā)現(xiàn)他還有救......?
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回憶當(dāng)時那種天崩地裂的感受——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空白,不真實起來。今天總算敢回想起來,可是她真的氣不過!
氣不過!氣不過有什么用......女子懊惱地拿筷子戳著面前食物,在他的地盤上,自己還能做什么......
哦!......叮~倏忽間女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盯著筷子上的一片雞肉,目光閃閃發(fā)亮,好像天幕中的北極星。
只是她一直盯著肉片看,那個表情,就好像要透過肉片看別的什么......林璟舟停住筷子,仔細(xì)看了看女子,不知怎么的,忽然間打了個冷顫。
一頓飯很快吃完。
男子躺在舒適的臥榻上,嘴角微微翹起,時不時張開口,一側(cè)的紫衣侍女紫月便將剝好的葡萄喂進(jìn)他口中,甜入心肺,心中思量著天下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