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淵微微一笑,他并不慌張,早就算到會有此一問,定了定神,緩慢的開口:“沒有國舅爺?shù)膸兔?,這事兒辦起來的確很難,畢竟我們只是一個無名小輩,誰會為了我們得罪閣老的公子?可是,哪怕是閣老,他也有自己忌憚的事情。”
“是什么?”衛(wèi)輕軒更好奇。
喬明淵簡要的開口:“圣心。失了圣心,談閣老哪怕再厲害,也會束手束腳。”
“你有什么渠道能撼動圣上對談閣老的信任?”衛(wèi)輕軒嗤笑:“你一介布衣,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要動談閣老,需得多少年月?”
“我可沒說我打算自己上?!眴堂鳒Y垂頭,羞赧的笑了笑:“我知道我還不配做閣老的對手,可朝廷的事情,小子多少了解一二。我不行,御史們可以;談閣老在朝廷上的對手可以,只要花一點時間來打聽,到底談閣老在朝廷上都跟誰不對付,然后,我再將這事透露出去,事情就成了。只是如此一來,我難免陷身危難里,于我不利,這是下下策。狡兔死,走.狗烹,我擔心小命不保?!?br/> “你真夠誠實。”衛(wèi)輕軒啞然。
這些他能想到,只是原本以為喬明淵不會真的告訴他,萬萬料不到這小子膽子賊大,什么都敢講,竟毫不避諱!
這等膽氣,不怪顧清明欣賞,他都有幾分喜歡!
“老先生問起,不敢隱瞞。”喬明淵垂頭,態(tài)度又成了原本的恭敬。
“我算是看出來了,小子狂妄在心,主意拿得住。得了,別在我跟前裝得跟個乖猴兒一樣,沒那必要?!毙l(wèi)輕軒哈哈哈大笑:“老頭子年紀大了,什么人都見過,豈會沒有這等容人之量?不過,小子想過沒有,談益只給那林家三天的時間思考,難道還能等你慢慢的找到機會打壓他不成?恐怕等你找到門路,林小姐已經(jīng)是談益的妾室了,到時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不得她還會怨你讓她家庭不和呢!”
“婚事應下,婚期可以拖延?!眴堂鳒Y臉色難得一紅:“內(nèi)子醫(yī)術精良,施以藥石,拖延個半年三月的,應不成問題?!?br/> “你倒是考慮周全?!毙l(wèi)輕軒繃不住,撫掌道:“是我小看了你。行了,你小子的確是個人才,挑個日子過來吧?!?br/> 喬明淵聞言,頓時愣住了。
倒是他身側的顧清明大喜過望,見他毫無反應,連忙推他的胳膊:“還愣著干什么,老師答應收你做弟子了,快磕頭拜師!”
他這般傻樣,讓衛(wèi)輕軒這大儒感到一陣滿足,他樂呵呵的看著喬明淵呆滯的臉,捋著胡須哼了一聲:“老夫治學三十余年,你大師兄如今都快敢上老夫的年紀了,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招弟子,沒想到臨到老了,老天爺反而給我送個良才美玉。罷罷罷,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怎么,你沒聽見你顧師兄說的話,還是瞧不上我老頭子,不想讓我做你的老師?”
“不不不……”
喬明淵乍然如夢初醒,臉上露出幾分傻笑,他摸摸頭:“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他一下翻身而起,隨后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撲通撲通連磕了十幾個響頭:“學生拜見老師!”
“行啦,夠啦!”衛(wèi)輕軒雙手扶起他,見他露出屬于農(nóng)家子特有的淳樸笑容,心中暗道此子尚且還有純良天性,假以時日,這份聰明才智不走歪,變成國之棟梁,心中喜歡,眸光帶著幾分慈愛:“你顧師兄說你帶了禮物來,都是些好吃的,快給為師送上來瞅瞅!”
“內(nèi)子一塊來了,聞著飯菜香,應是她在下廚!”提起慕綰綰,喬明淵滿臉驕傲:“內(nèi)子廚藝尚可,老師一會兒嘗嘗!”
他心中拿定了主意,衛(wèi)輕軒貴為國舅爺,哪怕自己沒什么銀錢,拜師的六禮也應準備,決不能草草馬虎,站起來鞠躬道:“老師,學生今日來得匆忙,待我明兒備了拜師禮,再來正式行禮,還請老師見諒!”
“好!”衛(wèi)輕軒治學之人,對禮儀之事亦十分重視,既決定要收這個弟子,弟子又重視禮儀,自然十分合乎他的心意。
他也需要一些時日準備給學生的見面禮,拜師的事情便定明日。
顧清明新得師弟,且是如此聰明厚道的師弟,還有一個醫(yī)術了得的師弟媳,當即大力夸贊給慕綰綰來:“明淵,我只知道弟媳婦醫(yī)術了得,原來灶上功夫也是一絕,那今兒我和老師可就有口福了?!?br/> 說話間,一股飯菜的濃香便飄進了書房,令人垂涎三尺。
衛(wèi)輕軒不自覺抽了抽鼻子站了起來:“好香,好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