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白氏什么不能忍,那就是給別人花錢,沒給自家人花!
這個自家人不一定是她,但一定要有大房的喬明鷺。她偏疼喬明鷺的心是偏得沒邊兒了的!
一聽李氏這么說,白氏刷地就站了起來:“什么?慕綰綰買了肉回來,怎么沒給我們拿?太不像話了,旁的人大吃大喝,怎么到了我們這里就連個肉沫星兒都沒瞧見!我去看看!”
她說著,氣沖沖的就往三房去了。
此時,三房里的人剛剛吃得酒飽飯足,于氏和喬明麗、慕綰綰三人是女人,按照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請客吃飯女人是不能上桌子的,三人就在灶房里用飯。當(dāng)然,三房里吃的是什么,他們自然也是吃的什么,每個人都舀在了碗里的。
喬明麗吃得很香,她年紀(jì)小,又在長身體,飯量是很驚人了。
一會兒工夫,一大碗飯就進(jìn)了肚子,她打了個飽隔:“娘做的飯菜香!”
“那你就多吃一點?!蹦骄U綰說著將自己碗里的菜分給她:“再去舀一點飯,再吃半碗?!?br/> 喬明麗嗯了一聲,乖巧的站起來去盛飯。剛一動,便見灶房的門簾掀開,白氏垮著臉走了進(jìn)來:“慕綰綰,你腰板直了,家里人管不得了你是不是?”
“阿奶怎么這么說?”慕綰綰莫名其妙的站起來,委實不知道白氏如何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白氏冷笑:“你修房子的錢哪里來的?”
“賺的?!痹瓉硎菫榱诉@個,慕綰綰心念一轉(zhuǎn)就猜到了七八分:“修房子的錢,請鄉(xiāng)親們吃飯的錢都是這幾天賣山藥得來的。阿奶是為了這個生氣的話,那就大可不必,我說了,到了月末會給公中二兩銀子,到時候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們就是了?!?br/> “呸!”白氏見她這般有底氣,心里的怒火不受控制的涌了上來。
她挖著慕綰綰的額頭,直接將慕綰綰戳到了灶臺邊:“你別來糊弄我老婆子,那些土疙瘩能值幾個錢?你說,你是不是瞞著我悄悄去鎮(zhèn)上拿了明淵的錢?”
慕綰綰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表情格外平靜:“我沒有。”
“還說沒有!”白氏壓根不聽:“我就說,那勞什子的藥能賣什么錢,你還天天都往鎮(zhèn)上跑,糊弄我們?nèi)夷?!?br/> “娘!”于氏聽不下去,她上前來扶住慕綰綰,轉(zhuǎn)頭有些不高興的看向白氏:“修房子的錢真的是綰綰自己賺的,沒要明淵的。你要是不信,明天讓大哥去碼頭賬房問問,要是綰綰從賬房上支用了一個銅板,用一個我替她補兩個!”
“阿奶,二嫂真的沒有!”喬明麗也說。
幾人都是一番說辭,這下容不得白氏不信了。她往后退了一些,狐疑的看著慕綰綰:“真不是明淵的錢?”
“不管阿奶信不信,修房子都是賣山藥賺來的。”慕綰綰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因為生氣,她臉上的皺紋很深,她對喬家的人都沒什么感情,說不上什么感覺,只是替喬明淵和喬老三感到十分悲哀。都是白氏的兒子和孫子,大房的人住著最大最寬敞的屋子,可是三房的人西廂漏雨了這么久,他們卻舍不得掏出一點錢來給三房修葺,不但如此,如今三房自己賺來錢修房子,偏偏又要被質(zhì)疑是用的公中的錢。
真是可笑!
慕綰綰垂下眼,再抬起眼簾時,眸色有些冷:“阿奶只追問銀錢,卻不問問我們?nèi)抠嵾@些錢容不容易!阿奶在這里發(fā)脾氣,為什么就不肯去三房看看,今天修好了房子,我爹有多高興?同樣是阿奶的兒子,阿奶的心為什么能偏到如此地步!”
她頓了頓,一句凌厲的狠話脫口而出:“如果阿奶這樣不喜歡我爹,當(dāng)初為何又要生他?如果生他下來,只是為了養(yǎng)活大房的人,您覺得這對我爹他們公平嗎?他是您的兒子,希望得到您的關(guān)心,如果您連一點微末的關(guān)懷都不愿意給,那您還不如放過他!”
砰——
仿佛被什么擊中,白氏當(dāng)場呆立在那兒。
心臟一陣緊縮,像是被什么鎖住了,有點發(fā)麻,又有點疼。慕綰綰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都打在她的心頭,孫媳婦眼中的冷漠,像是刺一般扎進(jìn)白氏的心里。
這樣重的話,從未有人敢跟她說過……
屋子里的兩人僵持著,白氏不動,慕綰綰也沒動,喬明麗卻是嚇得一個哆嗦,嘀咕了一句:“瘋了,二嫂肯定是瘋了,她怎么敢這么跟阿奶說話?”
在她的心中,阿奶是一個極其兇惡的人,她要是敢這么跟阿奶說話,鐵定要被阿奶打死。她捂住眼睛,眼淚唰唰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