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白氏輾轉(zhuǎn)難眠。
第二日起來,于氏到灶房去做早飯。只要喬明淵回來,慕綰綰就不出去,早早起來到灶房去幫忙,正燒著火,兩人一邊做一邊說話。
“綰綰,明淵眼見著又長高了?。 庇谑闲Φ溃骸耙郧澳銈冋驹谝黄?,他只比你高兩個指頭,剛才冷不丁瞧見你們一處,竟比你高了小半個腦袋了。”
“是啊,明淵長得真快!”慕綰綰點(diǎn)頭。
如此一來,她又得張羅著給喬明淵采買新衣了。
“明淵平日里念書辛苦,怎么也不說多睡一會兒?”于氏一邊熟練的搟著面皮,一邊回頭對慕綰綰道:“別給熬壞了身體,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一家子人都指著他過日子,以后等你們有了孩子,更是要一個好身體,否則哪里能撐得住妻兒?”
“二娘,明淵平日里在學(xué)館念書起得早,他睡不踏實(shí),要起來讀書才安穩(wěn),就隨他去吧?!蹦骄U綰笑得眼睛都跟著瞇了起來:“我多做些好吃的給他補(bǔ)補(bǔ),總不會讓他累垮了身子。”
“綰綰手巧,灶上的活兒也好,明淵是個有福氣的?!庇谑峡滟潯?br/> 兩人說著話,喬明麗從外面進(jìn)來,端著一盆青菜,笑著交給了兩人。
慕綰綰將話題拉到喬明麗身上:“明麗也長高了?!?br/> “可不是。”提到女兒,于氏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溫暖。喬明麗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在喬明麗身上傾注了無數(shù)的心血,眼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成人,這種喜悅又哀傷的感覺讓她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溫厚了幾分。近來二房的日子好過了太多,喬明麗吃得也好,原本瘦骨嶙峋的身子有了營養(yǎng),皮膚比從前更白,焦黃的頭發(fā)用了慕綰綰調(diào)制好的皂角,漸漸變得烏黑,整個人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女兒漂亮美麗,丈夫會疼人,于氏如今的日子別提多舒坦!
喬明麗笑道:“娘,二嫂就會給你灌糖水,我哪里有長高,還不是跟從前一樣。”
“一會兒給你量量!”慕綰綰當(dāng)即就笑了起來。
她有卷尺,在院子里的墻上劃了線的,就是為了方便量自己的身高。
慕綰綰如今已經(jīng)瘦了下來,皮膚也好了,只有一點(diǎn),就是個子還沒長,仍舊是小小的一團(tuán),這讓她嚴(yán)重?fù)?dān)心以前被毒素影響,這幅身體會長不高。
喬明麗應(yīng)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又出去了。
見她這般活潑,于氏搖搖頭,心底喜悅。女兒從前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太小,性子太內(nèi)向,她一直很擔(dān)心女兒會跟旁人處不來。如今這樣子,倒是能讓于氏放心很多。
“明淵在學(xué)館念書很辛苦吧?”于氏問。
慕綰綰回答:“還好,做自己喜歡做的,大哥不覺得辛苦?!?br/> 兩人說著話,方才高高興興出去的喬明麗又回來了,同時還帶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她將魚遞給于氏,眉眼彎彎的笑著:“娘,我一出門就遇到了明景哥,他去河里抓魚剛剛回來,說這兩條給咱們。娘,我想吃魚,中午我們吃紅燒魚頭好不好?多放點(diǎn)地薯,我能吃兩碗飯!”
“就你嘴巴挑……”于氏一邊笑著一邊伸手去拿那兩條魚。
方拿起來,一股沖鼻的魚腥味涌上來,于氏臉色一變,那兩條魚落在地上,她已捂住嘴巴沖到旁邊的柴灰邊干嘔了起來。
“二娘!”慕綰綰見狀,連忙過來查看。
喬明麗嚇得整個人都呆了,一雙妙目含了眼淚,跑過來摟住于氏的肩膀:“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見于氏手中還拿著搟面杖,她忙揭過去:“我來,娘,你快歇著!”
“可能是沒睡好?!庇谑蠂I了一陣子,搖搖頭,她覺得有些頭暈?zāi)垦5?,順著喬明麗的攙扶坐在灶房里的燒火椅子上,她抱歉的看了看女兒和慕綰綰:“我這陣子都覺得有點(diǎn)不舒服,胸口悶悶的,還想著哪天得了空閑讓你替我看看,別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br/> 慕綰綰本是擔(dān)憂的聽著,猛然間想到什么,臉色怪異了起來。
“怎么了?”于氏不解。
慕綰綰搖搖頭,將她的手拉過來把了把脈。
于氏見狀,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綰綰,我該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了吧?這陣子胸口悶,今兒起來就覺得沒睡好,頭有點(diǎn)暈,我……”
“二娘!”慕綰綰摸著她的脈,心跳得很穩(wěn),她努力壓住聲音里的喜悅,一字一句的說:“你不是病了,而是有了。”
“噢噢,不是病了就好?!庇谑吓闹约旱男乜冢闪丝跉獍?,可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慕綰綰說了什么,拍打胸口的手卡在了那兒,她整個人都懵了,仿佛被什么定住,身體僵直,只有脖子還能微微動動,她艱難的抬頭:“你說什么?綰綰,你說什么?你剛剛是不是說……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