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消融,春暖花開,又是一年春分時,明妍春光暖人心扉。
京城城郊的一處宅院里開滿了大片大片的春花,院前有一灣小溪潺潺流淌,好似江南春景。
一名身穿杏黃色羅布釵裙的少婦正蹲坐在院落前洗衣裳,一縷青絲落在額前,春日暖陽照耀在她的身上,讓她透出一股溫婉的美好。
這時候,從屋子里沖出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生得粉妝玉琢,唇紅齒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可愛。
“娘!娘!”他呼喊著沖到少婦的跟前,直往她懷里鉆去。
少婦無奈失笑,眸中的寵溺卻滿滿地要滲出來。她將沾濕的手往裙擺上擦了擦,隨后起身將小男孩抱了起來,問道:“小家伙,你又有什么事兒?。俊?br/> 小男孩嘟著嘴,討好似的親了親少婦的臉頰,嬌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娘,我好無聊,我們?nèi)④姼覛g哥兒玩好不好?我好想他!也想月姐姐!”
“不可以?!鄙賸D嘆了口氣,諄諄教導(dǎo),“娘不是告訴過你,你姨母肚子里有了小妹妹,咱們不可以去打擾她嗎?歡哥兒和月娘要照顧你姨母,怎么有空陪你玩呢?你要乖,娘不是做了好些玩偶給你嗎,一個人去玩好不好?”
小男孩委屈地皺起了眉,淚眼汪汪地看了少婦半響,最終還是含著淚,點頭道:“好,我會乖?!?br/> 徐明蕪的心隱隱作痛,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這些年來,從她懷了余兒開始,一直都承受著元娘和將軍府的關(guān)照和幫助,甚至有一次余兒半夜發(fā)高燒,她求助無門,森冷的夜色中抱著面色發(fā)紫的余兒去將軍府尋求幫助,結(jié)果累得元娘一夜沒睡,還差點害的才兩歲的歡哥兒從床上跌下來摔壞身子。
從那件事之后,她就不再敢麻煩元娘,可是元娘一直無怨無悔地幫著她,根本沒有因那事與她有疙瘩,可她越是那樣,她心底就越是愧疚。
她得知自己懷了余兒的時候,就跪下來求元娘幫她瞞住這件事,因為她知道,一旦被他知道余兒的存在,她此生都不可能再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她什么都沒有了,她只有余兒,她太害怕了,只能選擇隱瞞。
結(jié)果威遠(yuǎn)將軍不惜冒著得罪他的風(fēng)險將她安置在了這處宅子里,她也謹(jǐn)守本分,從未出去拋頭露面,也沒有去江南找過爹娘,不過靠著元娘的接濟(jì)和冉碧找回來的活計度日。
不知道是她真的隱藏的好,還是他根本早已經(jīng)忘記了她的存在,這五年來,她一直都呆的好好的,從沒有人找上門過。
可她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是在京城地界,將軍府不是能常去的地方,一旦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想,等余兒稍微再長大一點,可以獨自面對和承受一些事情的時候,她會帶著他遠(yuǎn)離京城,去江南也好,去塞外也好,總之,不會再留在京城。
“那,娘,我可以去隔壁找阿黑玩嗎?”
阿黑是一只小黑狗,很是乖順懂事。
它的主人是在年前搬來這兒的,是個很熱絡(luò)的老婦,不過搬來半年,卻幫了她很多忙。余兒很喜歡她,當(dāng)然更喜歡那只通人性的小狗。
徐明蕪怕余兒身份暴露,所以除了亦萱的孩子,余兒沒有任何伙伴。
她雖對那個婦人的來歷不明且心生警惕,卻不忍心剝奪了孩子的天性。
于是只好點頭,將他放了下來,卻不忘叮囑道:“記住不要亂跑,你問問孫婆婆可不可以將阿黑抱過來,若是可以,便到自己屋子里玩,懂嗎?”
“哦!”余兒神色興奮,點點頭便沖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