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黨員干部,唯物主義者,可能不信這一套吧?”楊飛把三枚金錢,放在手心,握緊拳頭,然后又松開,似要和這古錢心意相通,然后蹲了下來。
“世間事,不可盡信,便不是迷信。信得太過,就是迷信了!”唐文杰也蹲在他身邊,說道,“就拿大城市的氣功熱來說吧,信一點,練來健身,就是科學(xué)發(fā)展觀,起碼活動筋骨了嘛!如果信得太深,以為氣功無所不能,甚至可以包治百病,還能隔山打人,那就是迷信了?!?br/> 楊飛倒是一訝。
在這個年代,能如此深刻的認識氣功熱,足見唐文杰見識不凡。
這個泥腿子出身的縣大人,也許并不像表面上這般簡單。
楊飛每搖一卦,就拿樹枝在地上畫上一爻。
等六爻畫完,楊飛問道:“領(lǐng)導(dǎo),你可識得此卦?”
唐文杰挪了挪腳,蹲在楊飛這一面,看了看地上,笑道:“周易之術(shù),我也粗通一二,坎為上,震為下,這是個水雷屯!不過,具體怎么解,我就不班門弄斧了?!?br/> 楊飛再次對他刮目相看。
“屯者,物之初生也!”楊飛站起身,緩緩說道,“就像種子萌芽,破土而出??菜谏希碓茖?,震在下代表雷,烏云出現(xiàn)了,又出現(xiàn)了雷聲,自然就會下雨?!?br/> 唐文杰一怔,沉吟道:“那這卦象,是吉還是兇?”
楊飛伸出腳,將卦象蹍平,說道:“萬物生長,離不開水。只有下雨,地上的植物才能茁壯成長,幼苗才能有長成的希望。”
“原來是這么解的。如此,此卦大吉?”唐文杰笑道,“楊先生,天意如此,你就定下來吧,益林縣歡迎你!”
楊飛背負雙手,臉色平靜:“幼芽破土而出,是最艱難的時刻啊!”
唐文杰笑道:“萬事開頭難,自古皆然。”
楊飛眼神里,有精光閃動:“元享利貞,剛?cè)崾冀欢y生,動乎險中!富貴險中求,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
唐文杰鼓掌道:“說得太好了,楊先生果然是滿腹經(jīng)綸之人??!有膽魄,有學(xué)識,能團結(jié)人,這樣的生意人,不成功都難!”
他似乎找到了知音,話匣子也打了開來,搓了搓雙手,說道:“說句實話,招商引資,也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益林雖然是小縣城,但也有不少企業(yè),想來這邊開廠??墒牵也⒉皇鞘裁磸S都接受,那些污染極重的小廠子,我是不要的。經(jīng)濟要發(fā)展,環(huán)境也要保持。我不想謀一時之利,卻被益林的子孫后代戳著脊梁骨罵我啊!”
楊飛神情一凜,緩緩點頭:“桃花村東邊,有一片平地,三面環(huán)山,不是良田,離村子近,又靠近柳林鎮(zhèn),是最好的建廠地方?!?br/> 唐文杰喜不自禁,搓著雙手,呵呵笑道:“這么說,楊先生已經(jīng)決定在建廠了?”
“以后,還請父母官大人多多關(guān)照。”楊飛伸出右手。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楊先生放心,我一定幫你爭取最大的優(yōu)惠,給不了五免五減,起碼也要給你兩免三減半!”
“那就多謝了!”
楊飛也不算久拖。
和趙文斌的談判,還沒開始,就搞砸了。
現(xiàn)在,日化廠那邊是個什么態(tài)度,還磨棱兩可呢!
不過,楊飛并不擔(dān)心。
區(qū)區(qū)一個趙文斌,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南化廠還是高森林說了算。
高森林上面,還有市一級的領(lǐng)導(dǎo)呢!
而且,趙文斌有把柄握在楊飛手里。
他要是乖乖的合作,那就罷了,不然有他好看!
不管怎么說,自己投資建廠,都是最佳的選擇。
當(dāng)一個掮客,永遠是幫別人賣東西。
一旦被人卡住咽喉,連翻身的資格都沒有。
“唐領(lǐng)導(dǎo),建廠不是小事。水、電、道路,這三者最為重要,又少不了政府方面的支持和配合?!睏铒w開始提要求。
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在投資前提出來。
“水的話,這邊不成問題,孫水河,文水河,足夠廠里用水了?!眛縣長笑道,“電的話,這個容易滿足,桃花村離縣城不遠,火力發(fā)電廠,就在縣城西北,我會通知電廠,對你們工廠,實行優(yōu)先供電。哪怕縣政府把電停了,也不會讓你們廠停電!”
“那就謝謝唐領(lǐng)導(dǎo)了!”楊飛得到他的承諾,自是高興,說道,“還有,從鎮(zhèn)級馬路,到村級道路,這一段路,還得政府出資修建一下,最好能進行路面硬化。”
“這個?”唐文杰沉吟道,“好在路不長,所需資金有限,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