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一和戴矮子打的架,最終以江十一的筋疲力盡與鼻青臉腫慘烈收場,戴矮子還是很注意分寸的,讓江十一只是受些皮肉疼痛而絲毫未傷及他的要害。狠狠挨了一頓毒打,江十一才能恢復理智,憤怒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只會讓陳泌的生死未卜最終確定為死,而絲毫不會影響公羊賢的美好生活。
孟紅女在一旁用熱水幫著江十一擦拭臉上的烏青紅腫,戴矮子抱著壺酒在往肚子里灌,其他草芥?zhèn)冋l也不敢打破這片壓抑的死寂。
“十一爺,要不要喝點水?”孟紅女溫柔地問道。
江十一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這時,戴矮子把眼睛瞧到江十一那身衰樣,叫道:
“喝什么水?喝什么水?”
草芥?zhèn)冞€以為戴矮子沒揍盡興,還想接著挑事,頓時一臉緊張,孟紅女則一臉敵視地看著那個死矮子,沒想到戴矮子口中迸出了一個求和的信號,盡管那樣鄙視的口氣完全不像是求和。
“喝酒啊,一個大男人酒都不喝,像什么樣?”
戴矮子把整壺酒推到桌子的對角,然后盯著江十一看,對于他那樣的人來說,能夠主動發(fā)出這樣的信號已經(jīng)彌足珍貴,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根本不可能,只是長期這么僵持無益于他繼續(xù)追逐軍功。
更何況,他的所作所為實際上算不上大錯,只是他的言語讓矯情者難以接受罷了。而身為矯情者的江十一所需無非就是一個臺階去下而已,戴矮子深諳此理,便相當務實地主動給了這個臺階。
江十一把酒壺抱過來,仰頭往嘴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兩人的和解就此達成,盡管江十一的眼神里依舊充滿恨意,但一向?qū)嵤虑笫堑乃智宄靼涌陀^上的正確性。
是的,他們確實對陳泌被抓這事兒毫無辦法,陳泌的死活只有聽天由命了。不對,應該是要看公羊賢的心情,這讓江十一重新意識到了問題的本源,所有一切的仇恨源頭應追溯到公羊賢本人才對。
只有攻破籍壅城,擊敗公羊賢,陳泌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假如他還能活到那時候的話。
于是江十一放下了對戴矮子矯情的敵視,而轉(zhuǎn)身與戴矮子達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致面向他們的共同敵人,他看戴矮子眼神中的恨意已經(jīng)消失,戴矮子對此很滿意,他笑著叫道:
“對嘛,這才有男人的樣子?!?br/> “你這小孩身材就別總是天天叫嚷著打男人了,像什么男人?!?br/> “又話多了是不?又話多了是不?”
戴矮子橫眉冷對地指著江十一威脅道,而已經(jīng)鼻青臉腫的江十一死豬不怕開水燙,對這樣的威脅置若罔聞,只是吸了吸鼻子,確定鼻血沒有再流出來,然后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談正事吧?!?br/> “談?!?br/> 兩人再度回到了樓上的小黑屋,點起了蠟燭,燭光照在此時的江十一臉上讓他看起來像個妖魔鬼怪,能耐上尚且趕不上戴矮子這個妖孽,外型上倒是已經(jīng)迎頭趕上,兩個妖孽就此板起臉來開始促膝長談。
江十一首先發(fā)言:
“刺殺公羊賢?!?br/> “你殺了他有什么用,只要神棍還在,籍壅城就會想鐵塊一樣難啃。”
“我就要他死?!?br/> “就算他死了你也救不了陳泌?!?br/> “那就連那個神棍一起殺了?!?br/> “你一碰他,全城幾十萬百姓就會追著你殺,跑都沒地方跑。你是不是傻了,怎么凈出餿主意?而且一個神棍死了還會有下一個神棍,有用嗎?”
江十一嘆了口氣,雙手一攤說道:
“那你說怎么辦?”
“要我說,打仗打的是士氣,糧食就是士氣,我們能取全勝的唯一辦法是燒掉籍壅城的糧倉?!?br/> “這誰不知道,但是有四個糧倉,只要留下一個都無濟于事,就憑我們四個人,燒掉一個都困難,更何況燒掉四個?!?br/> “誰讓你強攻了,智取。”
“怎么個智取法?”
“很簡單,錢?!?br/> “賄賂?”
“賄賂不濟事,但是只要看到錢,誰都會去搶,一搶,漏洞不就出來了?!?br/> “您是說?”
“直接往他們面前撒錢?!?br/> “好主意是好主意,但要是萬一有個漏網(wǎng)之魚......”
“嗯,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并且不清楚籍壅士兵的素養(yǎng),如果真的軍紀嚴明的話,這招未必奏效。但試試唄?!?br/> “而且更大的問題在于,就算這招真給你用成了,咱燒掉一座糧倉必定要引起全城戒備,且不說咱們逃不逃的出來,就算僥幸逃出來了剩下還有三座,也還是無濟于事?!?br/> “根本逃不出來?!?br/> “???”
江十一再次目睹了戴矮子的無情,這死矮子不僅不當別人的命是命,還不當自己的命是命,他沒好氣地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