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溪從行露院出來后,就見到謝青珩沒有走遠(yuǎn),而是沉著臉站在積雪的樹下。
他上前。
“青珩?!?br/> 謝青珩回頭,見來人是他后,眉心微松,想起剛才在屋中發(fā)火的事情嘆口氣:“讓你笑話了。”
沈棠溪搖搖頭:“小六的性子是該磨磨了。”
生于世家,哪來的天真,十三歲了還不知事,說不得哪日就會惹出禍?zhǔn)聛怼?br/> 謝青珩微垂著眼:“我知道,母親走后,父親不怎么在家,我往日里雖然知道他性子愛鬧,卻也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疏忽了?!?br/> 這一次的事情讓他察覺到了太多,比如謝青陽的驕橫,比如謝嬛的不懂事。
一個謝安就差點毀了謝青陽,蠱惑著他做出那等事情來,將謝家鬧的天翻地覆,那謝嬛身邊的丫環(huán)還不知道有多少碎嘴的人,不然向來還算乖巧的謝嬛嘴里怎會說出“孽種”這種話來。
謝青珩心中想著,要將謝青陽和謝嬛身邊的人好生清理一次,看了眼天色道:“你去祖母那里吧,我要先出趟府?!?br/> 沈棠溪詫異:“去哪兒?”
謝青珩抿抿嘴:“找家做牌位的鋪子,替蘇阮將她父親的牌位做好?!?br/> “不管怎么說,小六這次的事情做的太過,砸人牌位無異于對逝去之人不敬,他如今受著傷無法外出,我總得先去尋了靈木替他將這牌位做了。”
他倒不是怕蘇阮真去尋謝老夫人來壓他,只是他本身就覺得這事情謝青陽有錯。
哪怕蘇阮不提,謝老夫人不說,謝青陽擾了逝去之人的安寧,補上牌位叩拜守靈,都是他該做的。
謝青珩沒有多留,和沈棠溪說了兩句之后,就直接朝著府外而去,而沈棠溪瞧著他離開的背影瞇了瞇眼,這才轉(zhuǎn)身朝著錦堂院那邊走去。
宣平侯府對于沈棠溪來說并不陌生,他到了錦堂院時,謝老夫人正在安排人送東西去碧荷苑。
謝老夫人瞧見他,只是擺擺手讓他稍等一會兒,這才對著柳媽媽指著手里的單子說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給阮阮送過去?!?br/> “還有,我之前瞧著她房間里空蕩蕩的,小姑娘家家的,怎能那般素凈,你去尋了管事弄些顏色亮堂的擺件給她搬過去,對了,前幾日不是有人送了只八哥過來嗎,也給她送過去。”
“那丫頭啊,什么都好,就是瞧著冷清了些,小姑娘家還是活潑些好?!?br/> 柳媽媽仔細(xì)聽著,將謝老夫人的交代全部記下來之后,這才笑道:“老夫人,您這是想將整個錦堂院都給小小姐搬過去呢?”
謝老夫人對“小小姐”這個稱呼特別滿意,笑瞇瞇的說道:“放心,棺材本還留著呢!”
“呸呸呸!”
柳媽媽沒好氣的說道:“您又胡說?!?br/> “生老病死的,有什么胡說的,那長生不死的可是妖怪來著?!?br/> 謝老夫人隨口說了句,便笑著催促道:“趕緊去吧,把事兒辦妥了我也放心?!?br/> 柳媽媽笑著應(yīng)承了聲,這才轉(zhuǎn)身朝著沈棠溪行了個禮,叫了聲“表少爺”,然后就抱著手里的那疊單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