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七手八腳把陸瑛裝進木桶給吊進院里那口轆轤井中,就聽巷子外傳來陣噠噠的馬蹄聲。
蓮花驚得小臉煞白,緊緊地抓住采薇肉呼呼的胳膊,不停地問,“怎么辦?怎么辦?”
“涼拌!”采薇沒好氣,一把拂掉她的手,就手從籬笆墻上揪掉一截藤蔓,走到井邊遞下去,“拿著,以防萬一!”
陸瑛默不作聲地接過那截涼颼颼的藤蔓,心頭一陣溫暖,有妻如此聰慧,真好!
“呸呸,我瞎想什么?”他掐了自己一把,暗罵自己。
“告訴你,給我把嘴巴閉嚴實了。不管誰問,都說那人走了,聽見沒?”安頓好陸瑛,采薇開始警告蓮花。
“要是因為你害得大美男沒命,你想哭都沒地方哭去!”拿捏準了蓮花的心思,采薇恐嚇起她來得心應(yīng)手。
井里的陸瑛聽得眉頭直皺,這丫頭,怎么聽上去像是拿他跟人家交易呢?什么時候他陸瑛要靠美色活命了?
不過是眨眼間,那騎著高頭大馬的一群人就來到采薇家的籬笆院門口。
因為山村空曠,家家戶戶之間隔得距離比較開闊,所以,那些人就那么徑直騎著馬闖了進來。
亮堂堂的火把照得院里白晝一般,驚得兩個少女心驚肉跳,蓮花更是雙腿瑟瑟發(fā)抖,靠在采薇肩膀上,幾乎直不起身子。
蓮花她爹白興跟在后頭一路小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見院子里蓮花也在,急得赤眉白眼的,“你這死丫頭,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跑這里添什么亂?”
蓮花一見她爹來了,頓時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樣,嘴巴一咧就要開哭,被采薇及時地掐了一把后腰上的肉,忙忍住,驚慌失措地解釋,“爹,我看采薇家沒啥吃的,給她,給她送幾個餅子過來。”
說著,她還適時地揚起手里那個油紙包兒。
方才被采薇手里的蛤蟆那番嚇她都沒丟掉那油紙包兒,可見這丫頭想在陸瑛面前顯擺的心思也夠頑固的。
身為里正之女,照顧下村里貧困戶,這也應(yīng)當應(yīng)分。
白興頓覺面上有光,忙跑到領(lǐng)頭一黑衣人的馬前,點頭哈腰,“這位老爺,您看,我閨女多懂事!”
這位老爺可是打京里來的,對他這個橫行村里的里正來說,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官兒,若是自己巴結(jié)好了,撈個老爺丈人當當,這輩子也值了。
白興打著這個算盤,極力在那老爺面前夸著自己閨女。
白蓮花身量苗條,臉盤子清秀,打扮打扮也能拿得出手。
白興夸得也很有底氣。
采薇聽得心中暗動,這蓮花她爹一看就是親生的,父女兩個逢高踩低的本事一樣一樣的。
就不知人家這老爺眼光如何了?
她這么想著,就抬頭打量了一眼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騎一匹黑得毛色發(fā)亮的高頭大馬,一身黑衣,金線滾邊,在火把的亮光中,閃著暗金的光芒。
那人面容白凈,甚是清瘦,一雙眼睛鷹隼般銳利,采薇剛仰頭看了一眼,那人就飛快地和她的目光對上。
采薇心里一驚,沒有驚慌失措地別開眼,而是傻呵呵地半張著嘴,嘴角也跟著流出口水。
白興一見她這樣,忙低頭跟那黑衣人解釋,“老爺,這是我們村有名的大傻子,爹早死,娘一個人帶著她守寡,家里上頓不接下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