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不語,心里說:翟知今,你有完沒完。
可是他急著去看望剛從鬼門關(guān)走回來的爺爺,也是無可厚非的。既然他去看,不帶上我,也是不合情理的。
我看他是吃死了我有一顆金子般閃閃發(fā)光的心,知道我不會拒絕。
終于,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笑著說:“我怎么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你爺爺年輕時候是飛行員,身體特別好,這一關(guān)熬過來了,將來一定能長命百歲。老人家長壽我是真的高興,只不過……我跟你這假鳳虛凰得演到什么時候?”
翟知今沉吟片刻,說道:“他現(xiàn)在做完手術(shù)沒多久,還在休養(yǎng),我怕影響他情緒,以后等他身體狀況穩(wěn)定了,我會抽時間告訴他的。”
“那一言為定啊,這次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去吧,至于路費食宿什么的……”
“一切費用我包。”
我對他點頭微笑:“翟知今,要不是看在你爺爺送我那鐲子的份兒上,我真想收你錢。”
翟知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嚴肅地問我:“那鐲子你沒賣了吧?”
“開玩笑,這種東西當然是留著等升值,哪兒能這么隨便就賣了?!?br/> “我現(xiàn)在鄭重告訴你,不準賣哈,要賣賣給我?!?br/> “知道了,你放心。這次去北京又要戴上???”
“要啊?!?br/> “那你看……是不是幫我買個保險,身上帶個幾萬塊錢的東西,我特別不習慣,特怕被人砍手?!?br/> “不用怕,有我保護你?!彼f著,看了看手表:“剛吃飯的時候你說跟你男朋友約了十點鐘上線是吧……”
靠!忘了一干凈!
我抓過他的手看了一眼,已經(jīng)十點過五分了,連忙說聲再見,沖下車去。
時光似箭,日月如梭。轉(zhuǎn)眼一周又過去了。
跟翟知今坐在去往北京的飛機上,我一邊喝茶,一邊看房地產(chǎn)雜志。
“翟知今,你們家住哪兒?建國門?”
“你怎么知道的?耿嘉旻告訴過你?”
我笑了:“猜的,人不是說北京男人分三類,第一類是建國門的男人,長得帥,有錢,又會玩兒。我覺得挺像你的?!?br/> “瞎說,我日理萬機,哪兒有時間玩兒?!彼f著,也打開一本房地產(chǎn)的雜志看起來。
我撞了撞他的肩膀:“你給你爺爺買什么東西了嗎?我上網(wǎng)查了,肝癌切除術(shù)后不能吃過多的營養(yǎng)品和補品?!?br/> “嗯,所以我沒買這些?!?br/> “那你帶了什么?”
“你唄?!?br/> “……”
翟府是一套大約200平米的復(fù)式,我們到的時候,翟知今的爺爺奶奶正在客廳和另外一對兒老頭兒老太太打麻將。
“一萬?!彼麪敔攣G出一張牌,中氣十足地叫了一嗓子。我聽到這兩個字,下意識地看了翟知今一眼。
“哎呀,小今和小韓回來了?!彼棠炭吹轿覀儯σ饕鞯貑玖艘宦?,四位雀友們都站起來迎接我們,廚房里也走出來一位正用圍裙擦手的阿姨。
翟知今幫兩邊介紹:“這是住我們對門兒的沙爺爺周奶奶,這是我們家劉阿姨,這是我女朋友小韓?!?br/> 沙爺爺周奶奶少不得夸我?guī)拙洌?br/> “小今這女朋友真漂亮?!?br/> “秀氣?!?br/> “斯文?!?br/> “大方……”
我忽然間知道自己有這么多優(yōu)點,有點兒不適應(yīng)。翟爺爺樂開了花,招呼我們在沙發(fā)上坐下聊天。
我見翟爺爺精神很足,氣色也還行,覺得很安心。到了晚上翟媽從朋友家回來,對門兒沙氏夫婦告了辭,劉阿姨端出飯菜來招呼我們吃飯。
我悄悄問翟知今:“你妹和你爸呢?”
“我妹這兩天去德國了。我爸在外邊應(yīng)酬,沒這么早回來?!?br/>
吃完飯,翟媽把我叫進樓上書房。
我有點兒興奮,心想會不會跟小言里似的,問我的家史,然后說翟知今跟我不合適云云。
翟媽從柜子里拿出幾本相冊遞給我:“這些是小今以前的照片,有興趣看看嗎?”
我點點頭,接過來坐下翻著。
“小韓,”翟媽坐在我旁邊,語重心長地道,“小今這孩子從小頑皮,有時候喜歡胡鬧,算是我管教無方,希望你能多擔待他一些?!?br/> 我心里汗了一下,這是傳說中的欲揚先抑嗎?
我只好說:“不會啊,他這人挺有分寸的?!?br/> 翟媽微笑了:“是嗎?”
“嗯。而且他特能為別人著想,有時候還有點兒自我犧牲的精神,我覺得挺了不起的?!奔热灰淠蔷涂蓜艃嚎浒伞?br/> 翟媽笑著點點頭,對著門口招了招手:“小今,你過來陪小韓看相片吧。我下去看看爺爺?shù)闹兴??!?br/> 我倒……你們串通好的吧?
翟知今在我左邊坐下,我左手捂著左臉,右手翻照片。
“小京,你看人真準?!彼谖叶呅χf。
“呸?!蔽艺f著,指著一張相片問他:“這是你幼兒園畢業(yè)照?”
“嗯,猜猜里面哪個是我?!?br/> “……這個吧?”
“呦,好眼力啊?!?br/> “你旁邊這女孩兒怎么這表情???剛哭過?你欺負人家了吧?真是三歲看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