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奴城外的氣氛像窒息了一般,先是甄氏小娘引弓射馬,再烏桓騎兵紛紛拔刀寒光閃閃,猛然間又加入了三十余騎手持強弩的紅甲男兒……而他們意味著官面上的人物,漢軍。
燕北的喝聲并未鎮(zhèn)住這些烏桓騎兵,或者說這些人的腦子暫時沒反應過來。
‘老子是應你家太守之邀前來報信的騎手,現(xiàn)在在太守府張純那老兒還滿臉笑容,怎么輪到外面的大頭兵革反倒敢用強弩指著老子?’
不少烏桓人當即大怒,恨不得立即將馬鞭摔在這個面容好似獵豹般的冀州漢軍臉上,可那三十余張虎視眈眈的強弩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燕北對烏桓人沒有動作也不意外,看這情形方才這些烏桓人是沒打算拔刀的,只是這小娘一箭射死了戰(zhàn)馬又傷到人,驚得一眾烏桓人都亮出了刀子。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傲立于車轅的甄氏小娘,心中暗自咂舌。
好烈性的姑娘!
燕北的坐騎打了個響鼻,看著那烏桓人的首領(lǐng)從地上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燕北皺起眉頭說道:“此處為漢地,非爾等蠻夷之土,速將兵刃入鞘下馬受縛。”
沒有人回應,一眾烏桓人冷眼看著這一群漢軍,尤其看燕北的眼神更像看個傻子。
這種時候,有漢軍為了漢人強出頭?
他們卻不知道,燕北本來就對張純勾結(jié)外族心有怒氣,只是他人微言輕,在這種大勢面前無法做些什么……但讓他看著這些烏桓人在漢人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他可不是那些沒見過血的郡國兵!
“閣下是何人?”那被摔落馬下的烏桓壯士看了一眼自己駿馬的尸首微微擠了擠眼睛,瞪了一眼不遠處的甄氏車馬,昂首對燕北喝道:“我們是你家府君請來的,你是盧奴城的斥候?現(xiàn)在,讓你的人把弩收起來,我們會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否則無論告訴等我們回到烏桓,梢王大人率軍南下你的張?zhí)匾脖2蛔∧悖 ?br/> 燕北十分認真地看著這個烏桓人,孫輕打馬上前突然笑了,扭頭對燕北說道:“嘿!二郎,這個蠻子漢話還說得挺好!”
這些烏桓人估計錯了對手,他以為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伙靠著張純吃飯的郡國兵,卻不知在他面前這些被漢軍皮甲與強弩武裝起來的男人在兩年前剛剛在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帝國領(lǐng)土上舉起反旗并幸存下來。
他們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從不需要誰來庇護!
燕北也笑了,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隨后搖了搖頭,好似無可奈何地打馬轉(zhuǎn)身走了幾步,避開身后騎兵的射擊視線,抬起單手,背對著烏桓人一指指天。
有些人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孫輕看著烏桓人獰笑著抽出背后的兩柄環(huán)刀提在手中張開,看著燕北抬起的手指喝道:“預備,所有在馬上的騎兵,一個不留!”
騎弩手的動作并不整齊,很明顯他們不是一伙精兵,而像一伙散兵游勇一般有快有慢,但唯一沒有例外的是所有強弩都被穿著紅甲的漢軍舉了起來,瞄準在這些烏桓人的身上。
烏桓人愣住了,那個馬下的烏桓勇士也愣住了,就連不遠處的甄氏車隊中無論護衛(wèi)還是立在車轅上一身勁裝的小姑娘都愣住了!
這些漢軍來真的!
這根本就沒打算多說話,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
燕北抬起了兩支手指,孫輕的一雙環(huán)刀已經(jīng)高高舉起,帶著笑容的臉在烏桓人的眼中只有滿面的冷酷無情!
不過……兩息的時間,燕北抬起的手沒有再抬出第三支手指,而是面對著自己的騎兵揮下。
“射!”
“慢著!”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的漢軍首領(lǐng)將手臂揮下,那個立在地上的烏桓壯士沒底氣了,急忙擺手對他的部下喊道:“全部下馬!”
終究……是慢了一步。
伴著咄咄的強弩崩弦之音,三十余支弩箭已經(jīng)勁射而出,雙方相距不過五十步,在這個距離弩箭射出幾乎就是一條直線,更何況排成一排的漢軍騎兵只是簡單地將弩矢平射而出,眨眼便將對面九名烏桓騎兵射翻。
“停下??!”
孫輕攥著環(huán)刀的手抓住韁繩,雙腿猛地磕在馬腹上,駿馬吃痛猛然前蹄高高揚起,孫輕揚刀沖鋒而出,高喝道:“下馬不殺!”
身后的漢軍騎兵紛紛收起強弩,拔刀挺矛奔出。
“下馬不殺!”
這一次根本不需要發(fā)號施令,沖鋒而過的孫輕連一個人都沒有砍到,所有烏桓騎兵好似坐騎是魔鬼一般飛快地躥下馬背,一水的青銅弧刀全部丟在地上……這根本就不需要打,無論是什么人進入漢境都不能攜帶弓弩,在沒有遠程兵器的幫助下,一個回合便被漢軍射翻了近一半的人,更何況他們身上只是單純的毛皮大襖,怎么和這些穿著皮甲的漢軍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