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在怡寧居關(guān)了門,好生盤問了一遍綠枝。..n更新最快綠枝好不容易應(yīng)付過去,剛出怡寧居的房門,杏黃已等在這兒里,又跟著杏黃到了松鶴堂,老太太又細(xì)細(xì)囑咐了一遍,叫她好好侍候雨馨,太子妃有什么做得不當(dāng)?shù)牡胤揭惨喽嗵狳c(diǎn)。
綠枝出了楊府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此時的乾清宮,皇上剛剛用完了晚膳,孟沖正扶著他在院子里散布消食。想起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皇上也是一陣心煩意亂。
今日該是孟沖當(dāng)值,王英很想把孟沖這個老家伙擠下去,自己獨(dú)自霸著乾清宮,獨(dú)自霸著皇上,可是孟沖雖然老邁昏聵,但是卻是和皇上一同長大的,情分不同,他鼓動乾清宮的太監(jiān)們在皇上面前說了不少壞話,又抓了幾次痛腳,皇上卻每次只是把孟沖痛罵一頓,然后回頭接著用他。
王英十分郁悶。
孟沖絮絮叨叨地陪著皇上說著話?;噬夏昙o(jì)大了,倒是喜歡孟沖這個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孟沖只說些過去的事,有意無意地就將對話往承恩伯的方向引導(dǎo),原來太子留在京城的幕僚是個官場的老油條,他第一個找上的就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孟沖。
孟沖收了太子一大筆銀子,自然要為太子辦事,替承恩伯說話。過孟沖這一提醒,皇上也想起當(dāng)年太宗駕崩,朝局紛亂,很多大臣并不擁立自己,當(dāng)時的承恩伯官小位卑,卻連連上書支持自己登位,想來是有擁立之功的。這些年,陳勛這個大舅哥對他也算不錯,知道他的喜好,為他進(jìn)獻(xiàn)了不少美女和孌童?;噬线@個時候也就念著他的好了。
皇上沉思有頃,最后對孟沖道:“你去傳朕的旨意,叫刑部暫停對承恩伯陳勛的訊問。叫牛宏士好生照看著他,不要用刑,少了一根寒毛朕找他是問。”牛宏士便是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使,雨霏的公爹。
孟沖聽罷大喜。壯著膽子問道:“皇上,要不干脆……把承恩伯放了?”
皇上搖搖頭道:“先關(guān)他兩天,讓他長點(diǎn)教訓(xùn)!”
孟沖退下去傳旨去了?;噬嫌窒肓艘槐樽约旱奶幚頉Q定。蕭宗昌謀算不可謂不精密,可是他算露了一點(diǎn),太子的確是各個方面都不如趙王,表面上看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點(diǎn),可當(dāng)今皇上登基之前,能力甚至連現(xiàn)在的太子都不如。陳勛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可太子畢竟是他的兒子。想起他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小心侍候的樣子簡直像極了自己當(dāng)年在太宗面前的樣子。他這樣一想,卻又對太子升起了同情。
咱爺倆同病相憐??!
蕭宗昌很快得到了消息,他也不是好惹的,當(dāng)夜找來李延商量,李延沉吟片刻道:“皇上對太子,父子之情仍是不減??!”
第二日,在蕭宗昌的授意下都察院御史張鵬,給事中孟凱同時上書,彈劾太子行為不法。太子先是聽說父皇撤去了刑部審訊承恩伯的官員,緊接著又拿到了那兩份彈劾自己的奏折。
見上面一樁樁一件件,侵吞民田,私建別院,廣蓄美女,真真切切都是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太子當(dāng)時就嚇得不輕,趕忙找了葉敏淳來商量。葉敏淳雖然能文能武,但是權(quán)謀詭計并非他的所長,他有能拿出什么辦法。
太子最后便派他連夜趕回京城,去找楊培實,請他去皇上面前說情。葉敏淳連夜趕到楊府求見老太爺。老太爺在松風(fēng)書舍見了他。葉敏淳將來意一說,老太爺心想這個太子也太沉不住氣了。他卻是不慌不忙穩(wěn)坐釣魚臺:“回去告訴太子,叫他好好辦差,再不要擅離值守!這件事情不用操心,自有皇上為他料理。至于進(jìn)宮求情,沒有那個必要!”太子爺,您趕緊趁著這個機(jī)會擦干凈屁股,不要再干那些違法違禁的蠢事了!
葉敏淳有心讓外祖父指點(diǎn)迷津,老太爺卻沒有深說的意思。在這個險惡的官場之中,別人是靠不住的,很多事情要靠自己去悟。
葉敏淳帶著一腦袋問號連夜返回通州行營,將老太爺?shù)脑捙c太子一說,太子聽罷略略安心了一些,卻仍是放心不下。
皇上看了兩個小官彈劾的奏章果然龍顏大怒,第二日皇上御批下發(fā),御史張鵬,給事中孟凱以下犯上,在午門之外庭杖八十,發(fā)配遼東充軍。
兩個低級官員被打了八十板子,押赴遼東,蕭宗昌吃了個虧,也就沒了動靜。老太爺其實心知肚明,蕭宗昌也知道這一次彈劾根本不可能成功,這只不過是一次試探。
他就是想看一看,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是如何。
太子松了一口氣,葉敏淳對于外祖父的洞若觀火、未卜先知大為嘆服。果然姜是老的辣!
前線軍情緊急,前朝奪嫡之爭又此起彼伏,楊府很快又熱鬧了起來。一時間來看望老太太,求見大太太的官太太們絡(luò)繹不絕。這些人的目的老太太洞若觀火,全是走曲線救國道路,利用夫人外交來探聽消息的。
老太太病還沒有好利索,一時之間簡直不厭其煩。雨瀾這段悠閑的日子也算過到頭了。每天都被大太太拉壯丁一樣出來陪著各位官家小姐。如今楊家的嫡女全都出嫁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連九姑娘也不得空閑,被拉了出來和雨瀾一起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