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見面,雙方各自一驚!
“何方妖孽!竟敢擾亂蜀山?!”清微真人運足中氣,沉聲大喝。
“這、這!”這群人當(dāng)中,最吃驚的還是徐長卿。
“師、師父!你、你怎么還會在無極閣中?”徐長卿吃吃發(fā)問,不過他是何等人物?這句話還沒問完,他就頓時醒悟。他立即回頭,對身后那個“清微掌門”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guī)煾福恐梦矣诓恢也涣x!”
“長卿!他不正是邪劍仙嘛!”紫萱這時也嬌喝出聲。
“原來如此!”徐長卿頓時明悟,惱道,“好個邪魔,已經(jīng)假扮師尊禍亂蓬萊,竟還敢到我蜀山派腹地來!師、師父,弟子死罪……”最后這句話,他卻是朝真清微掌門說的。
“不必多言?!贝髷钞?dāng)前,清微真人擺一擺手,讓長卿不須道歉。
就在這時,對面那已經(jīng)孤家寡人的邪劍仙,忽然低頭作法,那只干瘦如柴的手掌中,猛地騰起一道妖異的赤紅光華。邪劍仙的法術(shù)轉(zhuǎn)瞬即成,手一抬,這股赤紅光華就化作一道電光,迅疾飛來,將已經(jīng)奔到這邊的徐長卿牢牢拽住,一點一點地往那邊拉!這時候,本身便有高絕法力的徐長卿,卻毫無還手之力。在邪光拖曳下,只是平移后退,痛苦掙扎!
“縛仙咒!”
見得這情形,在場諸人中紫萱首先驚叫出聲!
“哦?!”聽她一叫,清微掌門頓時便知,眼前邪劍仙所使,這正是苗女剛才口中所說的擒她邪術(shù)。清微真人不敢怠慢,趕緊手一揮,那掌心頓時產(chǎn)生無窮吸力,在他與徐長卿中之間產(chǎn)生一股看不見的強大漩流,欲將昔日的心愛弟子拉回這邊。
以徐長卿為中點,清微真人與邪劍仙在兩端斗法。本來此時只看誰的法術(shù)引力更大,但別忘了此刻爭奪的畢竟是一個血肉之軀。在兩股強大法力的拉扯下,徐長卿的身體表面已經(jīng)激發(fā)起細微的電光和跳躍的火焰——很顯然,如果再這么爭奪下去,徐長卿很快便要有不測之禍!
只是,這時候邪劍仙固然毫不容情,清微真人也是欲罷不能;眼見心愛的弟子就將罹難,清微真人心中再是不忍,卻也知道要是此刻自己放手,巨力失衡,則徐長卿粉身碎骨之災(zāi)即在眼前。
見此兇險場面,在場諸人大驚失色,被這種無形中的威壓和恐懼逼迫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就在其他人束手無策之時,紫萱卻是驀然沖出,竟沖向兩股巨力的中心位置,毫不猶豫地揮起巫月神刀——這一把苗疆神秘部族的神器,在紫萱的巧妙揮舞下,竟在一瞬間幾乎同時劈在了徐長卿的身前與身后!這一刀,無比驚艷!竟似克服了時序的束縛,速度快得無法想象;圍觀的眾人眼中,只覺得眼前閃過兩道豎直的青色平行光線,那徐長卿與首尾兩人之間的法術(shù)聯(lián)系,便已經(jīng)被切斷!
而就在這一瞬間,當(dāng)兩股巨力被戛然中斷,頓時引起驚天動地的反應(yīng);以徐長卿為中心,剛才被極力撕扯的空氣突然失壓,猛然爆發(fā)出一大團血色的光焰!這一瞬間,驚心動魄,即使已經(jīng)萬般戒備,眾人還是受到巨大沖擊。景天和雪見被向后沖倒,龍葵漂浮閃開,花楹振翅飛逃,處在爆炸中心的紫萱和長卿兩人猛地彈開,那紫萱頓時重傷吐血!
在這樣驚天動地的爆炸前,蜀山掌門清微真人微微后退一小步,那邪劍仙卻是巍然不動,神色自若!
“不好!”還在中央道場的其他蜀山四長老,感應(yīng)到地面劇烈的震動,立即知道外間出事了。正在站起,四長老已聽得外面師兄的聲音蒼然響起:“四位師弟,出關(guān),結(jié)法陣迎敵!”
聽得掌門師兄召喚,蜀山四長老幽玄、蒼古、凈明、和陽,頓時齊齊躬身叫道:“是!”
四長老這句應(yīng)答,已經(jīng)貫注了至陽真力;一個“是”字,不啻于釋門破魔真言,直震得外間邪魔心神激蕩。
“哼!”本來神色自若的邪劍仙,在四長老發(fā)聲威嚇之后,神色微變,沒有任何遲疑,便立即化作一團煙霧,轉(zhuǎn)瞬消失!
“無膽鼠輩!”清微怒喝道,“竟然逃了!”
口中雖是喝罵,但清微真人的心里,卻好生驚疑:“……沒想到,這廝的力量,已變得如此驚人……”心中這般想著,這位卓然不凡的蜀山掌門,竟起了幾分后悔之心。不管心中轉(zhuǎn)念,他也沒忘向紫萱道謝。剛才這苗女雖然沒有直接救他性命,但避免了一場親手害死愛徒的慘劇,已是莫大恩情一件。
此后在清微出手療傷之下,方才眾人雖然各有損傷,但很快便告痊愈。簡單休息過后,清微真人就將眾人叫到了無極閣的偏廳凈室中,和其他四位長老一道,要問明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
當(dāng)眾人在蒲團上落座,說不得,紫萱和徐長卿一起將從上蓬萊島開始前后發(fā)生的事情,又都敘述了一遍。說到驚心動魄處,景天也忍不住插言補充;作為機靈的前當(dāng)鋪伙計,他的敘事口才比紫萱、徐長卿好得多;種種驚心動魄之事經(jīng)他一說,在座各位如同歷歷在目一般!
聽完他們的話,清微真人微微頷首,沉穩(wěn)說道:“此間事,本座已曉。蓬萊情形,你們所言不差,我已收到商風(fēng)子道兄書信。唉,此乃劫數(shù)……”饒是大派之主,說起此事,清微真人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稍微一頓,清微真人又向紫萱稽首一禮,誠懇說道:“紫萱姑娘,謝謝你對本門的援助?!?br/>
見清微掌門如此客氣,紫萱不敢托大,趕忙站起側(cè)身萬?;囟Y。只聽清微真人又道:“你和長卿,昔日之事不必再說。本座回想起來,一則當(dāng)時之事應(yīng)是錯怪你們,二則本座對族類也太過執(zhí)著,著相了。今日本座有言在此,長卿與你之事,本座絕不再妄加插手?!?br/>
清微此言一出,不僅是長卿和紫萱慌忙行禮拜謝,便連景天、雪見也忍不住一時歡呼,替這對鴛鴦俠侶高興。當(dāng)然,景天和雪見并不能完全理解掌門這句話中的“族類”含義,很想問一問,但此情此景,實在不宜插嘴追問。
清微真人看著這幾人真情流露,微微笑著,一時也不做聲。不過,等大家稍稍平靜,他便看向景天,突然說道:“你就是景天?”
“正是晚輩!”景天慌忙起身行禮,說道,“景天拜見掌門和眾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