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找唐獨舞幫忙度過這次難關(guān)。
丁相國不是好人,但有些道理,講的是真好。
這世上,有兩種人情。
一種越用越深。另一種,用一次,就沒了。
第一種是真正的朋友。
第二種是利益交織的貌合神離。
路遠想和唐獨舞做朋友。
他有自知之明,現(xiàn)在的自己,無論是地位,還是金錢,或者人脈關(guān)系,或者能力,都不足以做到與唐獨舞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彼此依靠。
既然做不到這一點,那么宋一翔什么都沒做呢,僅僅一個照面,說兩句隱晦含蓄的威脅話,路遠就顛顛的哭著鼻子找唐獨舞,跟軟飯小白臉有什么區(qū)別?
太招人嫌了。
況且,人家宋一翔既然敢找上門露臉,說明人家肯定有依仗。
也許袒露在陽光下,這幫人根本不夠和唐獨舞叫囂。
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除了宋一翔,沒人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他們都是誰,他們有怎樣的實力。
百戰(zhàn)不殆這種事路遠不敢想,但他還是想知己知彼。
唐儒生還真有些本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把“裝備”送來了。
四個微型攝像機。比指甲大不了多少。
一千萬像素,帶紅外線夜拍。有64g內(nèi)存卡,儲存足夠。
路遠撥通宋一翔留的電話號碼。
宋一翔:“哈哈……老弟,你這個電話,我可是等的好辛苦啊?!?br/> 路遠:“見面談?”
宋一翔:“沒問題,你定地方和時間?!?br/> 路遠:“大學(xué)城附近有個長湖公園。湖邊長椅,凌晨兩點?!?br/> 宋一翔:“我準(zhǔn)時到!”
晚上十點,依舊去開明俱樂部。
零點訓(xùn)練結(jié)束。
一點半來到長湖公園。
僻靜無人之處,神筆取出,宣紙之上筆走龍蛇,片刻之后,四只野貓成真。
路遠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微型攝像機固定在貓身上,吩咐道:“暗中跟著等會兒和我見面的人,以及和他有聯(lián)絡(luò)的人,不要被發(fā)現(xiàn)。明天消失之前,回來見我?!?br/> 凌晨兩點,月已西斜,路燈影影綽綽,涼風(fēng)習(xí)習(xí)之下,越加顯得夜深人靜。
一年輕人,獨坐湖邊長椅。安安靜靜,如同一尊雕像。
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身后,哈哈笑道:“老弟比彼得聰明多了?!?br/> 年輕人頭也不回,平靜道:“我爸是泥水工,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工地上。認(rèn)識很多小包工頭,哪里需要哪里去。他是給人貼地磚的。經(jīng)常夫妻檔。我媽和水泥,我爸鋪。切瓷磚的時候灰塵很大,拿個飲料瓶,蓋子戳個洞,一邊切一邊往上滋水,也好不了多少。我媽可從來不抽煙,最近兩年卻咳嗽的很厲害。我爸經(jīng)常一蹲就是大半天,腰疼成了老毛病?!?br/> 宋一翔笑呵呵的聽著。
路遠:“清州是個小城市,不過清州美術(shù)學(xué)院真心不錯。全國能排的上數(shù)。因為有那所學(xué)校,清州被稱為藝術(shù)小城,再加上山清水秀,很多詩人啊,書法家啊,都在那定居。我兩年前就畢業(yè)了。畢業(yè)的時候心高氣傲啊。憧憬著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畫家。不奢求一幅畫賣個幾十萬,賣個三兩萬也好啊。一個月賣個幾幅,十來萬就到手了。喜歡畫畫,又能靠畫畫賺錢。小日子真沒什么遺憾了。可后來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開了個畫室,除去房租,除去開銷,一年能有個兩三萬就不錯了。還好遇到了我唐叔。”
宋一翔:“唐儒生的人品,沒的說?!?br/> 路遠接著道:“我終于有點起色了。這些天經(jīng)常會有些陌生號碼打進來。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手機號的。求畫啊,一平尺兩千,甚至還有個老板,愿意一平尺給五千,讓我畫觀音送子圖。我還遇到個姑娘,她叫辰溪。你有沒有對人一見鐘情過?反正我第一次見她。她坐在我畫室里,我?guī)退嬓は?。有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她微微低頭,額前劉海兒都透著完美。我當(dāng)時滿腦子都在想,以后到底哪個煞筆,能把這種尤物抱在懷里?哈……沒想到我就是那個煞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