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一聲令下,
三個差役面面相覷,沒人動手,只當(dāng)老爺放了一個屁。
為首的沈老三咽了口吐沫,大著膽子說道:“老爺,這個洞在姥姥廟下面,萬一連著白毛姥姥的洞府,挖壞了,姥姥怪罪下來……”
“胡說八道!”
白浩正色呵斥道:“莫說這洞是不是和白毛姥姥有關(guān),尚未可知,即便下面是什么白毛姥姥,若是害人,本縣照樣拿它治罪!上有昭昭天理,中有惶惶國法,下有泱泱百姓,哪里容妖孽作祟!就算本縣治不了,上面還有朝廷!出了事,本縣頂著,你們怕什么!”
話說的正氣凜然,還挺押韻,
簡直可以作為大昊公務(wù)員考試申論模板。
可沈老三他們幾個依舊神情閃爍,畏畏縮縮的不敢動手,只是一味的賠笑。
吃公門飯,拿的俸祿是不少,平時辛苦點也就罷了,可要真為了這點錢去玩命,去得罪‘妖怪神仙’,那可不是你大老爺說兩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就行的。
錢得到位,
更關(guān)鍵是……沈老三偷偷摸摸的瞄著方覺的神情。
白浩其實是個機靈的人物,否則哪能二十歲出頭就中舉人,受到世家的青睞,招為女婿?
見沈老三神色,他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
在郭東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事關(guān)政務(wù)刑訟,自己這個大老爺說話好使,可關(guān)系到神鬼邪魅之事,只怕還得這位賢弟開口,這才管用。
于是,咳嗽一聲,假模假式的問:“子明啊,你學(xué)問大,以你所見,這洞,到底能不能挖?”
果然,三個差役立刻抬頭看向方覺,目光閃動,等待他的‘最終結(jié)論’。
方覺是職場混了多年的人,這哪還有不明白白浩意思的,無非是唱一場雙簧。
講真,多少有點擔(dān)心,是不是黃大仙之類的妖物作祟,
不過,做人作妖,都得要點臉,百姓給你修了廟,還時不時的供奉你,你不為百姓辦事倒也罷了,還偷老百姓的東西。
這是什么?是妖孽,是妖人,要抓起來浸糞坑,要扒皮拆骨,暴曬十日!
你壞你有理,你王八蛋,所以都要慣著你,讓著你?
沒這個道理,書畢竟沒讀到狗肚子里。
邪,它就不該壓正。
再說了,又不是我讓挖的,是吧……
并未立刻回答,單手負(fù)在身后,伸出一只手在身前假模假式的掐指算了幾下,再瞇著眼眺望四周,似乎在查風(fēng)看水,
等擺足了高人模樣,才微微頷首,面帶笑容的淡淡的開口。
“無妨,老爺讓你們挖,你們就放心大膽的挖?!?br/> 先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又耐心的對三個差役解釋:“這白毛姥姥在咱們縣,向來有善名,絕非妖邪一類。如今不知道什么東西,在她的廟下面打了這么大一個洞,擾了她的安寧,你們找出真相,她非但不怪你們,還要謝你們呢?!?br/> “額?”
“啥?”
三個差役面面相覷,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來,還能這么講?
“好比你出門在外,有歹人把你家給占了,吃你的米,揍你的娃,還要睡你的婆娘!鄰居仗義出手,幫你趕走歹人,莫不成,你還要怪鄰居多事?”方覺問。
“也對?!?br/> “是是是,夫子這么一說,我立刻明白了?!?br/> “對,做人作妖,都要知道好歹!”
白浩差點笑出來,憋著,板著臉,手背在后面,平靜的眺望遠(yuǎn)方山巒。
有了方覺打包票,三個差役膽氣明顯壯了幾分,又有白浩嚴(yán)令,于是只能找來工具,硬著頭皮開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