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羅仔珍疑惑,并未上手去接。
馭風答道:“今日早上,夫人去的那家裁縫鋪子也是將-軍名下。怪那掌柜有眼無珠,竟賺錢賺到夫人頭上,這是夫人的銀票,請夫人收回。”
竟是這樣。
羅仔珍緩緩伸手拿回銀票,幼態(tài)大眼一轉,看向齊負嗔,笑道:“齊將-軍,沒看出來,你倒是身價不菲。”
她倒是不知,齊負嗔這樣一個將-軍,手下竟然有這么多鋪子,還都是皇城內的鋪子?
且先不論齊負嗔在旁的地方是否還有產業(yè),便光說上京皇城內這些,便該提名皇城富豪榜了。
但他在人前的身份卻始終是個能打勝仗,卻也時時刻刻被圣上打壓的三品大將-軍。
真是藏得夠深的。
不過,既然他藏得這么深,此番突然將這些東西都亮出來給她看,又是什么意思?
羅仔珍心中不得不多幾分斟酌,笑將銀票收好,道:“繞了這么大個圈子,且還不知齊將-軍今日設計,到底是為何?”
“不為如何。”齊負嗔笑,側身從馭風手中接過一個鏤空雕花木盒來,“只是在下自知在朝廷身份微妙,迎娶羅家小姐實屬有幸。迫于圣上桎梏,十日后大婚恐一切皆要從簡,故而今日特來補全求親紅妝。”
補全……
求親紅妝?
還能有這種玩法?
羅仔珍心頭一驚,隱隱有些想笑。但比這股想笑更濃的,是好奇。
輕挑地用一根手指撥開木盒鎖扣,將之打開,羅仔珍看著里面厚厚一沓房契地契,盯著齊負嗔笑道:
“齊將-軍,你該不是第一天在皇城,我羅仔珍的名聲你也并非沒聽過。這么大的禮遇對我,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說完,羅仔珍撐著木盒蓋子的手指突然一松。蓋子瞬間扣回,發(fā)出“嘭”的一聲脆響。
事出反常必有妖,說白了羅仔珍不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
他們這樁婚事,說冠冕堂皇一點,是圣上賜婚,說白了便是圣上打壓齊負嗔。再怎么著,齊負嗔看著都是受委屈的那個。
齊負嗔理應敲鑼打鼓要求退婚的,可他不僅沒要求退婚,反倒暗搓搓來補什么紅妝?
錢財上補了,必定要讓羅仔珍在旁的地方付出些什么。
但到底是什么呢?羅仔珍不太在乎。
白嫩的手指在漆黑木盒上敲了兩下,羅仔珍笑道:“雖然不知道齊將-軍這般,是想讓我配合什么。但請將-軍放心……“
“我,都不會配合的。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配合別人的習慣。”
隨最后一字話音落,羅仔珍的食指在木盒上重重敲下最后一擊,與齊負嗔相視,她燦然一笑而后離去。
原地。
齊負嗔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羅仔珍的背影,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將-軍……”猶豫許久,馭風終是忍不住,抿著嘴上前,“夫人的意思是不是沒得商量?”
齊負嗔微嘆一口氣,“恐怕是的。”
“這怎么辦?”馭風有些喪氣,耷拉著腦袋道:“往后那事,必須得夫人幫忙才是啊?!?br/>
齊負嗔一甩衣袖,兩手背于身后,看著羅仔珍的背影消失的地方,淡笑道:“何須憂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br/>
馭風領命,抱拳道:“是?!?br/>
因為齊負嗔未有離開之意,一主一仆便在院中站立許久,久到馭風感覺自己腿都有些發(fā)麻了,才看自家主子終于動了。
齊負嗔溫柔的目光從羅仔珍消失的地方上抬,最終所定在位于花園斜上方的驕陽上。
雖是初春,氣溫卻未完全回暖,依舊泛著涼。